第65章 见客前奏与条件
紫姻站在庭院中,看着伫立在窗棂边沐浴着月色的女子,那高雅无垢的气质,华芳万千的韵姿,何人可相比拟?突然想透了什么,言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想必这一个月内城中的燥动皆因你而起吧,靖王爷刚离开央歌坊,如果姑娘不记得紫姻,紫姻大可再请靖王爷回来,帮着姑娘好生回忆。”
“不必了。”宇凝卿表面不慌,内心仍止不住忐忑,“紫姻姑娘,寅夜露凉,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紫姻含笑抬起手,夜风拂摇她的袖角,似要抓住飘过手中的雾色,她说:“这里是央歌坊,姑娘们都是白天睡觉,我虽例外,却也没有早睡的嗜好,晴妈妈胆敢将你置身在玉清苑中,该是还不知你的身份罢。”
“对她而言,或许知道是个麻烦,而且又何必要知道呢。”宇凝卿淡淡的说着,面对紫姻,在如何离去焦急中又添中几分迫切。
“姑娘聪慧,不难怪在央歌坊呆了一个月紫姻都不知晓。”紫姻微斜身,诚然她真的很不喜欢面前的女子,原因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讨厌,“你既然承认了你的身份,不怕我去给王府通风报信么?或许是因为你,今夜我挽留王爷时,他才说近日事多繁忙。”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误了她与司马晨花好月圆的良辰,“紫姻姑娘这是何必呢?司马晨贵为北仓的王爷,自然事不离身,你将他离去的责任加在我的头上,我岂不是冤枉?而且,听闻紫姻姑娘向来洁身自好,何苦费心管他人闲事?”
她的语声很轻,这些话听来有些尖锐,可从她口里说出来,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也就是因为如此,紫姻对她才更反感,“你不好好呆在靖王府,现在靖王府或许该是闹翻天了,我好心报信让你能回去,不让央歌坊毁坏你的名节,你不感谢我?怎么还好责备我多管闲事?”
她——讨厌自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宇凝卿不得不认真打量紫姻一番,缥缈的月光下,她的神色带着几分嘲弄与不真实,眉宇间丝丝缕缕都携着轻蔑,宇凝卿委实想不透自己何时开罪了紫姻,导致她用如此不堪之眸色轻瞟自己?
“是我错了,要如何,紫姻姑娘随便吧。”宇凝卿说完,合上了窗扉,却并未立即就寝休息,而是站在原地,掌着两扇窗扉,感受挡在窗扇外冰冷的夜风与盈盈月光。
她该离开玉清苑了罢,庭院中冰冷的静谧恢复如初,宇凝卿回身走向床榻,靠在枕间,整个身心有种木然的乏累。
翌日,醒来时,骄阳已晒入室中,宇凝卿有些疑惑为何不见春儿来唤自己?起身摇摇睡意朦胧的头,轻唤,“春儿,春儿。”
门扉让人推开,撩帷一看,是春儿端着一铜盆洗脸水走了进来,“小姐,你醒了。”
“今日怎么迟叫我起身?”玉足着地,春儿立即过来扶着她走向梳妆台坐下。
“奴婢叫了,可小姐睡得很香甜,奴婢也不好再扰,方等到小姐自己醒来。”
宇凝卿没在多言语什么,任春儿为其梳理着三千青丝,可她几个呼吸前还笑意盈盈的神色,此刻渐渐敛下,换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宇凝卿说:“你怎么了?”
“小姐,今早妈妈派了坊中打手守在咱们这玉清苑门口。”春儿认为紫芸姑娘既是无心离去,晴妈妈再派人守着,委实有些小人心思,这对紫芸姑娘不公平。
可宇凝卿闻言,铜镜中的丽颜徒然一阵苍白,连老天爷都摒弃了自己,不给自己圆愿的机会,又转念一想,仍旧是自己涉世未深,计划不够周全成熟,思想太过天真,出了虎窝,又入狼穴,如何方能脱离现状,看来又得费一番思量了。
“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见小姐反应有些异常,春儿忍不住担心的问。
宇凝卿说:“今天坊中可有事发生?”昨夜与紫姻的谈话历历在目,如果她生了异心,理由请早报信通风,到是让她觉得这片刻的静宁来得好不容易。
春儿停下梳捋青丝的手势,皱眉想了一想,随即言道:“除了咱们玉清苑外让人守着外,坊中并未出现任何意外,现下姑娘们都在休息,与往日并未有出入呀。”
难道昨夜紫姻的话是虚张声势么?可回想她言语时面容携笑声色蕴寒的表情,宇凝卿可肯定她对自己有微辞,虽然自己觉着莫名其妙,但紫姻的反应应该不会是昙花一现,她不是说要去靖王府报信的么?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纯音阁那边有什么动静么?”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此时她的内心缥缈无底,一是吃不准紫姻到底有何目的,二是如果她所作这事非其所言,那么自己便少一层顾虑与麻烦。
怎么小姐对纯音阁感兴趣了,想不透小姐的用意,春儿说:“奴婢不知,如果小姐想在见客前去和紫姻姑娘打个招呼,跟妈妈说说,奴婢以为晴妈妈该是不会反对的。”
招呼已经打过了,用了很特别的见面方式,与特别的谈话,“你说紫姻姑娘是央歌坊的花魁,所以她可以轻易离开央歌坊是吗?”
“唔——”春儿摇头否认了,“紫姻姑娘是央歌坊的红姑娘,怎可轻易离开,她每次出去,例事房都会自动派人跟着。”
真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可事已至此,只有按照当初的约定来寻找离开的机会,敛眉垂眸内心感慨,今生,她该失去的都失去了,除了这副灵魂之外,已是一无所有,理想中那方属于净土的归宿,眼下遥不可及,可一步一步,总能到达。
数数日子,还五日就到一月之期,不待宇凝卿张口,玉清苑外却传来一阵刺耳尖锐的叫骂声,隐约中,还有一阵泣音,“你来到我央歌坊,竟然敢生逃离之心,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你就不怕老娘撕了你的皮子不成?入了我央歌坊的大门,就别给我扭扭捏捏的,让你接客侍候客人那是你的本份,天生贱命就别妄想把命格给改了,连紫姻都得给老娘接客,更何况你一朵喇叭花,老娘告诉你,今天抽你一顿鞭子算是便宜你了,今后若是再生此心,老娘就把你活剐了。”
“啊——啊——妈妈饶命啊,水仙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妈妈别打了,啊——”
浸入耳中的阵阵凄惨声,让宇凝卿浑身忍不住颤粟,“春儿,去把门和窗扇都扣上。”
春儿被宇凝卿此时颤抖的音色给吓着了,连忙搁下蓖梳去完成小姐的吩咐,阖上门棱,表情糊涂的言道:“妈妈教训坊中出逃的姑娘不都在后院么,今日怎么好像改到玉清苑门口了?”
春儿的话,点破了宇凝卿内心的懵懂与疑惑,晴妈妈并未将教训人的地址给改了,此举分明就是专程赶来做给自己看,让自己听的,目的亦很明显,就算自己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她也有层防备之心,杜绝自己一丁点儿衍生的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