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名花倾国两相欢
3543000000067

第67章 指责

第67章 指责

宇凝卿就这样单手支撑着整个斜倾的身子,不愿偏过头去对视那双她知道气得充血的眼眸,青丝由透过窗棂的风拂面,几缕更是粘在朱唇面上,晴妈妈的话,就像此时透过房中的夜风,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妈妈不必难为‘紫芸’姑娘。”梁子俊刻意将‘紫芸’二字加重了声色,浓冽的嘲讽意味赫然在室中荡漾开来,“在下相信,跟紫芸姑娘聊天一定会让在下不虚此行。”

晴妈妈不过是个局外人,自然感觉不到这室中氛围的变化,“那就好,我见公子也是个识理之人,否则也不会把紫芸姑娘介绍给您认识了,春儿,好生侍候。”

春儿在一边点头,应着晴妈妈的吩咐,眼睛却担忧的看向小姐。

晴妈妈离开了,桌上是先前就备好的酒菜,男子与女子都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变,春儿将桌台上两只杯盏满杯,方搁下酒壶,却听到那公子言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

春儿不安的看向宇凝卿,踌躇不决,宇凝卿起身离开床榻,该来的始终要来,如果这是老天爷的安排,那么,她有自己面对的方式,“春儿,你出去吧。”

既是小姐如此吩咐了,春儿再犹豫也不能不遵命,转身离去,三步一回首后,阖合了门棱。

“你不陪在下喝一杯么?紫芸姑娘。”梁子俊落坐在软凳上轻藐的言道。

宇凝卿冷冷的盯着他,今夜,或许会为她短暂的逃离画上一个句号,回东蓠的希望再将变成渺茫,落坐在他对面,宇凝卿望着现在这个熟悉得陌生的男子,捋袖执起杯盏,等着他碰杯,却见梁子俊瞟了自己一眼后,自顾的饮下了。

“难怪靖王府出动那么多官兵都搜查不到你的踪影,你居然躲进了这种荒唐的地方,卿儿,你如此作贱自己,就不怕你的身份暴露后,会让天下人耻笑吗?”为自己倒满杯,梁子俊不带温度与情绪的声色溢在房中。

“什么是荒唐的地方?如果说这里荒唐,你又却是为何出现?”宇凝卿声色幽幽的言道,淡淡的眸光别过梁子俊的脸上,唇畔那抹讽刺的笑意,令人心碎。

梁子俊语塞,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彼此之间会用如此冷漠的表情相见,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他的卿儿会变成这样?“我是男人,出现在欢场并不会让人说三道四,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可你不惜抛弃名节置身央歌坊,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她以为自己今时今日既可用如此平和的态度听众晴妈妈的安排,就不会再对过去有任何的缅怀与留恋,可惜她错了,梁子俊的问题,仍能让她胸口酸涩难耐,“你想让我呆在靖王府中安静等候你们的利用么?我是他的亲妹妹,却要充当一粒要胁他人的棋子,告诉我,你敢说我继续留在靖王府的原因不正是此因么?”

“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泽成对你的态度是有些过份,可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

他承认了,可笑梁子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对哥哥做的事情绝不是一无所知,为何要这样为他辩驳?他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充当底气?“他敢说他并非为了自己么?若非他因一己私欲,我怎么落得今时今日?他害死了玉郎哥,害得皇姐伤心垂泪且客死他乡,害得东蓠百姓国破家亡,我永远都忘不了母后临终前流落的那滴泪水,是那么的悲恸哀伤,如今,我本以为找到的归属与亲人,却要限制我的自由,拿我去作为一种可换交易的筹码,梁公子,你如果还有一丝良心,会觉得过份的那人是我吗?”

面对宇凝卿的质问,梁子俊或许无言以对,可她将毁灭东蓠的直接祸首未责半分,这让他堆积在内心的怒、恼一点儿一点儿全然暴发出来,“你为何不指责轩辕琅的罪过,他才是真正害得你家破人亡之人,难道你忘了是谁下令挥军东蓠么?难道你忘了是谁攻破东蓠宫害死你父王母后的么?让你落得今时今日地步的,那一切都是他的错,你如此袒护他,就不怕陛下与娘娘在九泉之下死不暝目么?”

为什么自己做错了事情,不是让别人承担就是推卸责任,试问一个连错都没有胆量承认之人,说出的话又能有多少分量?“我做错了什么吗?你看到我跟轩辕琅走了?还是看到我通敌叛国?我离开,不过只是想远离你们的是非,回去东蓠寻一处安静罢了,可你们却想利用我在轩辕琅身上做文章,事已至此,你们的纷争又与我何干?何苦行此等令人不耻的行径来满足你们的野心?你说我袒护轩辕琅也罢,维护他也好,我不俱都认了,至少他光明正大。”

“你住口。”梁子俊似乎让人说中了痛处,利用宇凝卿他虽于心不忍,可参与其中之时他也并未反对,事情做了,他却没办法承认,他不想伤害她,尽管知道自欺欺人,可无人点破,无人提醒,他便可麻木自己忘记伤害过她的事实,“他对你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了么?你甚至可以摒弃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

“我们之间还有感情么?”宇凝卿眼中泛起湿意,望着梁子俊那一脸的冰冷,“我们早就结束了,那份惟一的留恋,也在得知你成婚有子时彻底的断了,我如何,轩辕琅如何,都与你无关。”他是她心里的一根冰刺,现在,已经几近化为烟雾了。

“你终于亲口承认爱上了轩辕琅,可你也知道你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然而你又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所以你逃离靖王府,逃离泽成对你的控制,亦逃离轩辕琅随时可追来的身影,是吗?”

梁子俊此时的脸色布满阴云,眼目透着咄咄逼人的光芒,看着宇凝卿缄默不言的丽颜,带着讥意言道:“可惜,你如此为他着想,他却丝毫都体会不到,你的良苦用心,也注定得不到任何结果,有何意义?难道你不想见他么?既是清楚自己棋子的身份,呆在靖王府你就可以见到他不是吗?”

宇凝卿身形一颤,不小心碰倒了手畔的杯盏,醉人的气息溢散着冰凉,酒水染湿了桌布垂到地上,亦溅湿了绣花边裙角,衣袂滑过膝边,无风自摇,“你想带我回靖王府。”

那是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相对而坐之人,梁子俊并未立即吱声,同样看着宇凝卿,想从她的神色里,找到一丝起伏有仄的变化,可她平静得若一汪毫无涟漪的清水,让他捕捉不到任何的异样,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说:“自然要带你回去,我可以为了东蓠做出负你之事,也可以为了留下你,以达到再次擒获轩辕琅的目的。”

为了东蓠?宇凝卿心下冷笑,看来自己这个东蓠公主当得还不若他一个外人合格,只因没他尽职尽责,尽心尽力,她已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宇凝卿,这样的借口,已不能再将自己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