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笃定与决心
“我知道现如今我在你的心里已是不堪极了,可是卿儿,世事无绝对,你既然可以爱上轩辕琅,我就等着你回心转意的那一日,如果我得不到你,就算把你禁锢在身边一辈子,也绝不会让轩辕琅染指。”
他的音色逐渐变得狠厉,变故的力量真是无穷无尽,既可以让自己从压抑的环境中学会坚强,亦可以让一个人的潜在恶毒激化出来,看着梁子俊的眼睛,他的眸仁里,一片朦胧的污浊,赶紧合眸移过头去,宇凝卿起身行至一旁,“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你忘了自己已贵为西召郡马爷么?你在拥着别人的同时来告诉我说等我回心转意,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还是根本你就是想逼死我?”
“分明是你在逼我,如果你承认我们之间的婚事,不在英秀儿面前胡说八道,或许我也不用做到如厮地步。”
泪水从脸上滚落,清晰的滴到手指间,缓缓的转身,眼前的视线让眼中的水雾朦胧不清,可梁子俊的身影,却是忽视不掉的,“如果要带我回靖王府,我会让你带具尸体回去,如若不然,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别用你的泪水威胁我,我知道你的眼泪不会再为我而落,心也不会再我处停留,但你要记住,就算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永远都会记得。”
宇凝卿拾起琴台边的书册,在梁子俊声落之时用力的掷去,下颌处凝结的那颗泪滴,在烛火的映耀下泛着透明的晶莹,“梁子俊,你何苦来逼我?不论我为谁落泪满面,都与你无干,我宇凝卿此生心属于谁,又何时轮到你来干涉?你口口声声指责我犯贱背叛我们之间的约定,你拥着别的女人之后,有何资格与我相谈此话?”
梁子俊睁大双目盯着宇凝卿,那滴滴滚过脸颊的泪珠,携满了她的忍耐良久的悲恸,无声的听着她继续响起泣声,“昨日已似水流走,今生缘尽,你何苦费尽心思折磨于我?”
“我折磨你?难道轩辕琅不曾折磨你么?我梁子俊不瞎不傻,你敢说你对他毫无牵挂吗?为了他,你可以背叛东蓠,背叛你哥哥,他既是可以霸道将你禁在辽鸢帝宫,我何不能将你禁留在侧?”
梁子俊的质问,宇凝卿闻声跄踉退后,倚着琴台不倒倾,他的眼神,何以变得如此张狂狠毒?‘你可以记得我对你的残忍与伤害,但对你的好却不一定要记得。’轩辕琅,你在说这话的时候,可知道残忍与伤害的另一重意思?那是何种的锤心裂魂之痛?
“呵呵——”宇凝卿悲戚的笑了,泄满泪痕的琼颜,又添无尽凄冷之色,缓缓的别过身去,滴落的茶水沾湿了她的袖沿与裙脚,窗外月已当空,透过窗棂的晚风,正一点点的将她脸上的泪水风干,“我们之间再也无话可说,你的一厢情愿我无能为力,可你也别妄想在我身上再得到任何东西。”
连话都不想说么,梁子俊站起身来,看不出来他的神色到底是可笑还是悲哀,斜眸望着曾经那抹只为他愉悦而开心的倩影,心揪扯的酸痛,今夜离开,并非受到她以死作的要胁,而是若回到靖王府,西召郡主未曾离开,想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得在英秀儿的眼皮底下进行,如今西召更不宜开罪,卿儿若是只在央歌坊中,就算她不想跟自己说话,安安静静的见见她,也是好的。
身后的门棱声响起,少顷后,玉清苑恢复了往日该有的静谧,他就这样走了?宇凝卿臆测是自己威胁起了作用,可是,如今自己的身份已暴露,梁子俊又岂会善罢甘休?他会告诉哥哥自己的安身之处么?难道重回靖王府的时间指日可待?冷笑着靠着窗棂,夜风拂过,掀起丝丝缕缕的悲哀。
春儿走入室中,一眼便望到倚立在窗棂前的宇凝卿,她的背影充满了伤感,甚至令人心酸,微收回目光,又瞧见桌台上倒斜的杯盏,方才她在门外听到室中有争执的声音,却又因听不真切所谓何事而不敢向晴妈妈汇报,此时满腹疑惑,可小姐的事情,又岂是她一个下人可多嘴的?
扶正那只杯盏,桌布上的湿迹已经开始干涸,移步至小姐身边,春儿忍不住的轻问,“小姐,你还好吗?”
听着春儿略带担忧的声音,宇凝卿抹去挂在脸颊上的泪滴,捋过停在唇畔的青丝于耳边,说:“去将晴妈妈请来。”
现下小姐要见晴妈妈?吃不准小姐的意思,春儿也不敢多问,颔首后转身离开。
春儿离开后,宇凝卿就一直伫立在窗前,没有叹息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夜空那轮衔月,在星河里游历,又在飘渺的云层中隐去,记不得过了多久,庭院中的雾渐渐转浓,蕴藏了所有景致。
晴妈妈接到春儿的传话,连忙搁下手中之事赶到玉清苑,宇凝卿头一回见客,她还真担心出事,当看到桌台上的佳肴未被动过筷子,她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再见宇凝卿站在窗口,知道自己来了也没有回眸的意思,这样的女子,不是她能勉强的,和紫姻不一样,紫姻脾气固然让她觉得怪异,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在央歌坊里的本份,紫芸不同,她总是淡淡的,淡得缥缈虚幻,她的从容与坦然是央歌坊中的忌讳,什么都不惧,就真的没什么可怕了,就若当年玉清苑的主人初尘一样,除非她自己原因,逼迫往往适得其返。
走到她的身边,瞟到她脸上淌过的泪痕还不曾让风风干,晴妈妈心中一滞,随即扬起灿烂的笑问着,“怎么了,可是那梁公子难为你呢?”她边说边打量,也未见她的身体有何不妥呀。
宇凝卿答非所问,“妈妈,以后不要让这个人来见我,还有,明晚给我再换一位贵人。”
她愿意见客固然是好事,可现在却由不得她作主了,只因怀中揣着他人给的一万两银票,这紫芸啊,真是一座金矿,晴妈妈想到这里,合不上乐得裂开的唇,“这可就没办法了,紫芸啊,我觉得那公子真是看上你了,他出手阔气,舍得为你花一万两银票,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不用见任何恩客了。”
晴妈妈那里是喜出望外,宇凝卿却是震惊无措,梁子俊出一万两银票买她一上月?难道他不打算将自己的藏身之处告诉哥哥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妈妈,那位公子是跟谁一起来的?”
晴妈妈说:“王爷呀,王爷可是紫姻姑娘的常驻客,那位公子起先在门口还不肯进来,是王爷拽着进来的,我招呼他给你,也算是你们结了缘,有了一场造化。”
梁子俊的品性的确不会擅自来这种地方,因为荒唐,他方才不还都说了吗?这是个荒唐的地方,所以住着荒唐的人,到这里来的,也不都是些荒唐的客吗?“不,妈妈,你把那一万两银票退还给他,明晚让我见另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