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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负伤未愈

第74章 负伤未愈

腰间的衣袂胡乱翻飞,似被狂风吹拂而舞,视线愈来愈不清晰,想看清的人时不时的加了一重影子,梁子俊依旧有人搀扶着站在司马晨身边,盯着自己的眼神透着复杂的怨与痛,不论如何的躲藏或是避开,好像都能让他令人恐惧的目光看穿,存在于他的视线范围,乃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与痛苦。

司马晨给宇凝卿的感觉,就若一位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很难将他与阴谋,野心,甚至残忍连系在一起,然他的行事却又和讨厌麻烦的外表毫不相干,只能说他擅于给人以假像,麻痹别人对的他认识,从而给出错误的判断,他肯定是有目的的,与哥哥站在一起,绝非母后与老王妃是表姐妹的关系那般简单,此时见他收敛了平时轻易可见的随和笑意,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此时交锋的场面,更露出与宇泽成一般的神情,这让宇凝卿更加感叹,人心啊,真是莫测高深。

随着轩辕琅的退步,受伤的手不小心撞到了庭院中的石台上,一阵深痛的刺激,宇凝卿忍不住云眉紧蹙,朦胧中,见着轩辕琅扬剑劈下,一声乍响过后,石桌碎裂开来,闻到几些埃尘气息,隐约又见打斗中凭添几条黑衣身影,宇凝卿缓缓合上眼帘,掾着轩辕琅胸前衣襟的手也坠落下去……

也许哪一世错得太过,今生才会倍受诅咒,家破人亡,受累于人,这不是她的本愿,却要缚手无策面对。

席席荣景一朝枯,秋风无情浮云疏,看尽繁华千山寂,万里红尘系归途。

两骑快马拉着一辆轩车在原野上奔驰,驾车的男子不时的掸着缰绳,他的面容憔悴,神态略显疲惫,然那双锐利的眼睛却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敢松懈分毫,身上的衣裳血迹斑斑,不难看出他在不久前参与一场苦战。

车室中,男子英挺的俊眉几近拧在一起,他想让驾车之人把轩车驾得平稳些,让自己怀中昏迷的女子舒适平缓的休憩,然而却又清楚现下的情况有多么危急,如果不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根本无法在计划内离开北仓。

已给她掌心的伤口上过药了,然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仍让人止不住的心疼,是不是自己错了,一开始就不该追来,活在梁子俊与宇泽成的欺骗中,只要她毫不知情,此时也该是何等的幸福快乐,绝不会似如今这般随着自己狼狈受到伤害。

车窗外,落日的余晖已渐渐敛下,一弯银勾在另一边若隐若现,似藏匿在一层薄薄的霜白里,冰冷却又温柔得令人心醉。

不忍惊醒宇凝卿恬静的梦境,虽正将她揽在怀里,仍遏制不住自己想触碰她的心,抬手细绘着她的眉眼,那一寸一寸的细腻让轩辕琅心颤不已。且不说她天姿琼玉的容貌,难得的,是她那颗愿为自己背负骂名的心,如果这尘世间什么能令自己驻足,那一定是在她的面前,如果这尘世间什么能令自己害怕,那一定是她的安危。

那样一个女子已为他倾心了,轩辕琅就若放弃所有,也绝不会令她心碎。

“咳咳——咳咳——”

“卿儿,卿儿,你醒了吗?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听见怀中之人咳嗽,轩辕琅紧张的细问,宇凝卿的身子本就柔弱,此时又有伤在身,轩辕琅有些害怕她受不住伤势痛楚,风寒侵体。

宇凝卿喘息着睁开眼帘,瞳仁中立时印入轩辕琅神情颇为焦虑的轮廓,他担心自己的身子,自己则更担忧他是否被哥哥率人擒获,深深的一呼吸,先让自己平静一下心绪,此刻,涌入耳中阵阵车轮滚滚,宇凝卿唇角有了一丝笑意,“走掉了,走掉了,太好了。”

轩辕琅感动的握着宇凝卿的手,这个时候她居然只担心自己的安危,迎着她暖和的笑意,轩辕琅温柔的说:“走掉了,我们都走掉了。”

心疼的看着轩辕琅一脸倦容,俊颜上已窜出了胡楂子,犹记得第一次见他,他的模样并不疲倦,却续了胡须,那时彼此相对是厌恶,此刻,却是缱绻如丝的万般柔情,感叹人生的变数莫测,让人应接不遐。

轻抚着他的脸庞,盈盈水眸中情丝万千,“你又长胡子了。”

轩辕琅闻言,止不住倦颜上笑容满溢,她还记得首次相逢自己便是胡须染颊的模样,那时是懒得打理,如今却是无暇打理,“提前变成老公公罢了,卿儿不喜欢吗?”

“那有老公公神态如此后生?”轻轻的叹气,笑靥如风拂柳绿,宇凝卿动了动身子,离开了可聆听到轩辕琅心跳的胸膛,眸光透过跳动的窗棂,看着一纵即逝的放眼景致,皆是一片残黄。徒然敛下声,“我们这是到哪儿?我睡了多久?”

知道她此时内心还不安全,轩辕琅轻轻的又将宇凝卿揽回怀里宽慰着,“三日了,然我们仍在北仓境内,不过你放心,再坚持两日,按如今的速度,很快便可回到辽鸢。”

他说得很轻巧,显然是在安慰自己,可他亦跟自己同样清楚,哥哥岂会轻易放彼此离去?如今轩辕琅能逃开,后面定是大批北仓军仕追逐,听着帷帘外的缰绳掸响声,声声携着急切与紧张,分明就是在逃命啊,都是自己的错,宇凝卿心疼轩辕琅为自己受的每一份委屈。

“嗯。”似哽咽着应了一声,缓缓的合上眼帘,感受这一程逃离所带来的宁静。

轩辕琅亦不在说话了,只是如此拥着宇凝卿,仿佛就若这样拥着仍然不够,他想要的还有更多。

夜幕已悄然降下,一勾孤月在缥缈若纱的云层里穿梭,似位貌若离尘的女子披着一缕薄如蝉翼的纱衣,伴随着清风旋步而舞,皎白的衣袂柔若似水。

赶了一日的路,莫说人已累得不堪疲乏,连马儿也在叶忠拉紧缰绳时松了口气,终是可结束这一日奔驰的命运。

夜宿一座败落庙宇,当轩辕琅扶着宇凝卿下车,宇凝卿见到叶忠一身血渍染衣时,不难知晓他经历了一场怎样舍生忘死的劫数。

秋虫没有夏虫叫得欢实,随着季节变迁,世间万物多数都得偃旗息鼓,惟有此时映红颜颊的火堆,响着噼哩叭啦的曲子。

轩辕琅一人待在车室里,盘膝而坐,面色不善,呼吸急促,喘息的胸口一起一伏,如同平仄不齐的山脉,微蹙的凌眉召示着他正隐忍着一股清晰的痛苦。

宇凝卿斜身倚着一棵圆柱,眼眸半睁半合间,始终盯着不远处那辆轩车,她想起身移步去看看,可又回想起轩辕琅曾告诉过自己,说他有事待办,让自己稍待片刻。他的话让宇凝卿内心的狐疑凭添,现如今还有何事能瞒过自己,需瞒自己?

庙堂正中的那尊泥菩萨,从踏入庙门始便是如此凝眸下望,或许他凝望了这庙宇的兴荣变迁,见证过红尘中无数的悲与幸,荣与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