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尽这杯，庭轩心头如乌云笼罩的怏怏之意也顿时消减了了大半，再度开口，已是轻松的叙旧言语，“想来我们也有大半年未见了，不知这段时日以来，你可有何收获？”
陆擎风神情一振，朗朗道：“说起收获，可谓之丰富。若要我一一道来，恐怕说他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庭轩可有兴致听上一听？”
庭轩笑笑，为他斟上一杯酒，“切莫用这些闲言闲语来搪塞我，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些。”
陆擎风闻言缄默，半晌，只溢出一丝苦笑，迟迟开不了口。
庭轩缓缓摇头，看他这副模样，也心知他根本一无所获，叹了叹，轻道：“孰能料想，你这一方难求的旷世名医，自己却……”
“医者难自医。”陆擎风闷声道。
“从前的那些事，还是半点也记不起来？”
他深深一吸，惘然道：“记忆于我而言，不过是睡梦里所窥见的那些支离破碎的影子，零零落落，全然接续不上。多少年来，我踏遍四方，从不停歇，也只为能从这世间的山水间人情中寻回一些什么，可惜……”
庭轩浅浅啜一口清茶，不待他说完，便生生打断道：“不如就此忘记，什么都不要再想了，事过境迁，故去的一切只当与你无关。”
陆擎风微微愕然，“庭轩，这话可不像你说的……”
庭轩的眼角有极温和的笑意，“为了婷恩，我甘做一回恶人。”
陆擎风陡然一怔，揉揉额角，自饮一杯，故意回避。
庭轩不理，只兀自说下去，“莫说你看不出婷恩对你的一片心意，你若再这样漂泊不定，还要辜负婷恩到什么时候？便是连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快要看不下去了。”
陆擎风皱着脸求饶道：“好好好，我就不与你争辩，你们兄妹同心，我自是说不过你的。只是，这其中定有误会。”
“何种误会？”
他正色道：“我并未承诺过婷恩什么，何来‘辜负’？你这是欲加之罪。若再此下去，我今后可不敢踏入四坪村半步了。”
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庭轩低首失笑，应道：“这是何苦，左不过我再不提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