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未迟看我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我转过身去,你该干嘛干嘛啊。”
“那……那你不可以突然转过来啊!”对于朱未迟爱捉弄我的性子,我还真有些担心。
朱未迟背对着我竖三指,“我发誓。”
“好吧。”只能暂且信他了。
用一只手脱裤子有些不方便,我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褪下,但听朱未迟说,“是不是不方便脱?要不要我帮你?”话中的揶揄之意很浓,知道他是存心逗我的,我还是禁不住红了脸,下意识地拽住裤子,急急地说,“不要!你不许转过来!不许!”
朱未迟哈哈大笑。
坐在马桶上,我虽然真的很急,很想尿,但就是尿不出来,我真的不好意思在一个男人面前尿尿,不管我们平日里处得多么融洽多么随意,但就是尿不出。
憋得慌,又尿不出,真的好难受。
“大叔,我跟你打个商量,你可不可以把吊瓶给我,你先出去,等我好了再叫你进来好不好?”我无奈地说,再这样下去,我的膀胱要爆炸了!
朱未迟忍住笑,“好。”他依然背对着我,将吊瓶递到我手中,出门前还故意说,“你不要客气啊,我随传随到的哦。”
我忍不住汗滴。
他带上门出去了,我才“哗哗”如流水般地尿了出来。
尿完之后,只觉好爽,我蹲在马桶上缓缓舒了口气。
正想唤朱未迟,又打住,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免得又被他取笑,磨磨蹭蹭地穿好裤子,我刚准备出门,就听朱未迟在外头扬声问,“染让,你好了没?要不要我进去帮你啊?”
我打开门,没好气地瞪他,“我好了。”
朱未迟既然一副很失望的样子,“不是说好待会儿叫我的吗?”边不满边上前来扶住我,顺手接过我手中的吊瓶。
扶我在床上躺好,他看了眼吊瓶,“快滴完了,待会儿挂好水,我陪你去公园溜达溜达散散心,免得你郁结难消。”
我摇摇头,“我没事了,有果果陪着呢,你那么忙,一定是抽空来看我的。”我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大叔,我真的很感动了,你就安心地去忙你的事吧。”
朱未迟半真半假地问,“那有没有感动得以身相许呢?”
我忍不住笑了,毫不客气地打击他,“大叔,不带这样趁虚而入的!”
朱未迟苦着一张俊脸,幽幽叹口气,“唉,既不能仗势欺人,又不能挖人墙角,现在连趁虚而入也不可以了,你还给不给我出路了苏染让?”
“朱少,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到哪里找不到如花美眷?”我只道是开玩笑,我们之间经常这样你来我往地拌嘴,微微苦笑,“像我这样遭人抛弃的残花败柳有什么好惦记的?”
“染让!”朱未迟脸色一整,口吻严厉起来,“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朱未迟看得上的女人就没有自轻自贱的权利!苏染让,你在我心中依然是那个活泼可爱、自信豁达、敢爱敢恨的苏染让,别为一个男人就丧失了自我!”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不允许我轻贱自己,只是他现在去哪里了?失去林哲辛,我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起来,那是一种很茫然,很无助的感觉,甚至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怎么放?
“我该怎么办?”我突然紧紧握住朱未迟的手,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不放,我哀求地看着他。
朱未迟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怜惜,许久,他才似下了某种决定般,他说,“我来想办法。”
苏小姐跟林先生的感情还好吗?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背上,掌心滚烫滚烫,比我这个高烧之人的体温还要高出许多,“你放心,我帮你。”他试图微笑,但终只是扯了扯嘴角。
“大叔,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会不会也感冒了?”我忍不住关心。
他忙拿开手,笑容微微不自然,“没事,你先躺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我有些莫名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他突然间的失落从何而来。
许久之后,朱未迟也没有回来,我猜想他是有事先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按了床铃,护士来帮我拔了针,嘱咐我好好休息。
我说,“不了,我明天再来打点滴。”
护士微笑着回道,“江医师已经帮你办了住院手续,你身体过于虚弱,还是安心在这里休息吧。”说罢,转身离去了。
我坐起身,想着如今我能去哪里?回家?回到那个只剩我一个人的家吗?
不不!不要!我想到便阵阵发寒、心揪,只要念及林哲辛,那种贯穿骨髓的痛苦就会立刻袭来,我不能想象我已经失去他了,我一定要想成他只是在生气,生完气就会回头找我的,就会原谅我的……只有这么想着才能让我稍稍喘口气。
要不要去店里看看?
想了下,我又躺了回去,算了,我不觉得自己还有心思去处理店里的事,而且我相信以小图的能力会将店里的事处理得很好,如果真遇上什么问题,她会打电话给我的。
我正想着,手机就响了。
拿起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接起电话,“小图,什么事?”
小图在那头压低声音说,“苏姐,那个江妤薇来店里找您,她问我要您的电话,我说不方便透露,她就让我打个电话向您请示一下。”
“她人呢?”言下之意,小图已经知道我上次是故意诈她的了。
“现在就在店里。”小图说,“在看画呢。”
“她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我想了下,“好吧,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是。”小图挂了电话。
我忍不住想,这个江妤薇找我干嘛?难道是为了那幅画?她至于吗?
头又开始痛起来,我忍不住揉揉太阳穴,近来不适合思考问题,只要稍微想些事情,头便像要炸开一般。
正伤神之际,手机便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应该是那个江妤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