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舍转首看我一眼,笑容更深,“我知道染让的号码,如果要约你,应该不算难。”江慕舍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我还有事,有机会再聊。”他走开两步,从大白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擦拭着被果果拉过的手,然后一个漂亮的弧度抛入最近的垃圾筒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般顿住脚步,转身,温润无害的眸光自果果精致的脸庞上掠过,停在我面上,“或许今晚。”他看着我,“可以吗?”
窦果果“咯咯”笑,“江帅哥,你这是要约我还是要约染让呢?”
我有些难堪地瞪果果一眼,“别乱说!”
“紧张啥?有追求者才证明你有魅力,尤其是面对这么优秀的追求者,哲辛才会更紧张你,更宝贝你……”果果对我咬耳朵,而且咬得很大声。
江慕舍只是笑,“那晚上见吧。”
果果很配合地应下来,并迅速背叛我,“我一定会带染让去的!”
江慕舍看向果果,微笑,“谢谢。”转身离去。
“窦果果!你干什么呢?”我恼她。
窦果果见我涨红脸,看着像是真生气了,不禁“咦”了声眯起漂亮的眼睑来上下打量着我,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起来,忍不住瞪她,“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我是瞧着我认识的苏染让不像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呀,今儿个是怎么了?反应如此强烈?完全不像你嘛……”她踱到我面前,状似风流贵公子般轻佻地勾起我的下巴,“还是说……你跟这位江帅哥……真的……有点什么?”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面上的表情,不放过分毫。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你反驳得太快了!”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心烦意乱。
“真没有?”
“真没有。”
“真真没有?”
“真真没有。”不想欺骗最好的姐妹,可是,我真的真的不能说。
“他喜欢你吗?”
“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我。
“你怎么知道?”
“我……”总不能说他自己说的吧?
“有没有向你表白过?”
“怎么可能?”我瞪她,“窦果果同学,你不要发挥你丰富的想象力好不好?”
窦果果果依然狐疑。
“那你喜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崩溃,“窦果果同学,你不要一再发挥你丰富的想象力好不好?”
“你确定?”
“我确定。”
“你发誓?”
“我发誓!”为了以正自身清白,我郑重地指天发誓,“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苏染让都不会喜欢江慕舍,苏染让只爱林哲辛一人,至死不渝!如有违背,必遭横祸不得!呜!”
果果慌忙捂住我的嘴,“行了行了还当真了,跟你开玩笑呢,以后不许说这种诅咒自己的话,赶紧呸呸呸!”窦果果果夸张地连唾几口,“就算你最后选择的不是林哲辛,姐们也无条件支持你!不过说实话,你和哲辛是我见过最恩爱最般配的一对儿,如果你们都不能善终,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我勉强笑笑,心中有道不出的苦涩。
果果挽住我的手臂,很仗义地拍胸脯保证,“染让,你放心,江帅哥尽管交给我处置,有我窦果果出马哪还有摆不平的男人!你就安安心心地跟哲辛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吧,任何阻挡你们幸福生活的障碍物我都会替你一一清扫干净!”
我看着意气风发的窦果果,已经不复先前悲痛欲绝的模样,却依然忍不住担心,怕她再度受伤,忍不住劝道,“果果,江慕舍不是什么好男人,更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免得引火上身。”
果果笑着瞥我一眼,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眸光微暖,她温热的掌心握住我的手背,只默默说了一句,“染让,这个世上除了李默,其他男人对我来说都只是个屁。”
就算被那个男人伤得体无完肤,在窦果果的心里,依然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李默的地位。
每个女人都曾很贱很贱地爱过一个男人。
而李默,就是果果很贱很贱爱过的男人。
当一个女人美得连女人都移不开视线,那才是真正的美人。
陪着果果吃完饭,用完药,虽然她看上去精力旺盛得一点也不像有病之人,我还是逼她将医生开的药吃下去,待她躺下了,我才放心地开车去画廊,画廊名叫“花骨朵”,意欲含苞待放,许多人都曾误会我们是花店,以至于后来我不得不在标牌的右下方加了“画廊”二字。
画廊的格局布置都是林哲辛的心血,愣是将小小八十平的地方释放出一百六十平的效果,方位空间利用地非常紧凑却又不显得拥挤,简约的黑白两色,水晶吊灯,空中长廊,装饰巧妙,弧线优美,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奇效。
今日店中颇为清闲,只有三两个人在闲逛,小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边为其讲解,看到我进来,忙鞠躬,“苏姐好。”我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
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我终于不必再伪装坚强,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中慢慢浮现出江慕舍的脸,江慕舍的话,他说,如果十四岁那年你年少无知险些酿成大错还有一说,可是十六岁的你,已经能够分清是非善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已经不足以用简单的‘年少无知’就可以解释并原谅你的罪行,同样,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所犯下的错,同样不能再厚颜无耻地说自己‘年少无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说得对,在错了那么多次之后,我已经没资格再请求被原谅。
用力揉捏着太阳穴,我该怎么办?真的要放弃哲辛远走他方吗?真的要放弃吗?我们之间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江慕舍……
我反复反复低喃着这三个字,江慕舍,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不幸福真的就让你那么开心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你如此如此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