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生健谈,聊着又说起张逢源的小说:“张主席,报刊的稿费一般怎么算?”张逢源说:“每千字能收一百块,已很不错了。”陈洋生说:“市报给你多少?”张逢源直言不讳:“四十块。”陈洋生瞅了莫洛文一眼,说:“稿酬真的很低啊!”张逢源说:“不然怎么会有穷文人之说呢?”陈洋生喝了一口酒:“既然如此,我以千字二百元的稿酬买你的小说,如何?”张逢源说:“买我的小说,开玩笑吧?”陈洋生说:“我像开玩笑吗?我想出一本书。不多,十五万字就行。”莫洛文说:“我听陈科说过,他们新来的老板是个作家,出了好几本散文集……所以陈科也想出一本书。”原来是为了奉迎头儿!张逢源禁不住冷笑:“你的老板很爱好文学?”陈洋生毫不讳言:“对,老板爱好文学,已经出了好几本书了。张主席,你我同学一场,请多帮忙!”
莫洛文说:“既然陈科喜欢,逢源就成人之美吧。”张逢源说:“可我往哪找十五万字的小说给你啊?”陈洋生以为机会来了,说:“《烟花》不正好十五万字吗?”张逢源一怔,盯着陈洋生:“你怎么知道《烟花》?”陈洋生说:“我读过莫总给的小说副本啊。”张逢源瞪了姐夫一眼,原来此事人尽皆知,独我不知。莫洛文陪笑说:“陈科前些天说想先睹为快,所以,我就复制了一份。”陈洋生说:“我非常喜欢《烟花》。我想买下它的版权。”“买版权?”张逢源强忍怒意说,“但它很快就在市报连载了。”莫洛文满不在乎的说:“这事好办,给编辑打个电话,让他们将作者换成陈科就行。”张逢源说:“你说什么?”莫洛文低声说:“小说卖给陈科,当然要改名。”张逢源说:“谁说我要卖小说?别说三万块,十万块也不卖!”莫洛文很是尴尬。陈洋生脸色骤然变,但很快便堆满笑容:“莫总,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张主席无意,不要勉强。来,喝酒。”
人乳宴在看似愉快实则不欢的气氛中结束。回城路上,莫洛文毕恭毕敬,极尽献媚之所能事,陈洋生始终寒着脸,无论莫洛文说什么,也是皮笑肉不笑,弄得莫洛文尴尬之极。终于到了陈洋生住宅楼下。莫洛文停了车,钻出去为陈洋生开门:“陈科,请!”张逢源瞧了,满心不欢:大家是人,何必弄得自己处处低人一等?莫洛文跟着陈洋生上楼,很久才回来。见莫洛文阴沉着脸,张逢源说:“陈洋生不肯将工程给你?”莫洛文说:“陈洋生说了,你不卖《烟花》,我要接那项工程,绝对不可能!”张逢源吃惊:“静君上次跟你去应酬,不是说他已答应了吗?”莫洛文说:“他们惯了出尔反尔,今天又变了!”张逢源说:“他怎么能这样?”莫洛文说:“逢源,算我求你,卖《烟花》吧!乡下有个老师也写小说,他去见陈洋生,说只要两万块。那作品集足足三十万字呢,但陈洋生嫌他写得不好,拒绝了。”张逢源不相信:“有这样的事?”莫洛文冷哼一声,说:“不是每个女人脱光衣服,都有男人愿意动她!”张逢源默言不语。莫洛文低叹一声,说:“逢源,不卖《烟花》,我的奥德赛就等于白送给陈洋生了!”张逢源闻言大惊,说:“那车原来是卖给他?卖多少钱?”莫洛文苦笑摇了摇头,说:“现在说那个,有什么意义呢?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