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锨一下下深深的插进土中再将泥土高高掀起,湘萍的心仿佛也随着铁锨的起落一次次被划开。湘萍眼看片片梅花被震落委身于黄土,心中不由满是悲哀。
想当初,初入宫禁有太后千般疼爱有皇后百般眷顾,为太后医病、为熙嫔遮掩、为皇后美言,她自问对每个人都是问心无愧的,今日她们有为何要连起手来苦苦相逼?再想尹任,十年同门,他如何狠得下心下得了手一再设计自己?她究竟做错了什么永远要被最亲最近的人背弃?想到此,眼泪不由簌簌的流下来。
风祈天将湘萍按进怀中一并接纳下她的眼泪,他不仅疼惜着她的伤痛,内心也翻涌着无限的担忧,那盆倒掉的血千万要融入土中,千万别被母后发现才好。他要怎样向母后解释湘萍宁肯舍弃自己也不忍令他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情义?
太后看着湘萍耸动的肩膀,坚硬的心也塌了一角,想当初她也是天真烂漫承欢于自己膝下的柔弱女子,可她不该在皇上和祈祥之间纠缠不清,不该独宠于后宫,更不该有占星师不详的预言。千寒说过,若她和皇上在一起,两人必有一劫,是湘萍的劫数?是皇上的劫数?还是两人都在劫难逃?冤孽,真的是冤孽。
皇后冷眼看着两人,皇上看着湘萍的眸光充满着无限的爱怜,对着自己时却是无边的冷漠叫她怎能不寒心?皇上刚刚竟出言废后,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已存了不止一天了吧,所以她才会那么轻易的说出口,在他心目中或许只有湘萍才有资格住在隆正宫。他可以将一个进宫才不到一年的女人看得如此之重,那他们少年夫妻又算什么?她恨,她好恨,孟湘萍,你怎会如此可恶?
站在梅树下的四个人各怀心事,哀伤着,担忧着,期盼着,妒恨着……
“太后,您看。”巧嫣捧起一小块黑色的泥土呈给太后
太后用手将一小撮泥土细细碾碎,指间果然有紫红色的痕迹:“来人取水,把这些土都给哀家融了。”
“母后,儿臣请您适可而止。”风祈天厉声道
“皇上,太后只是尽一个母亲保护儿子的心意,您已经被孟湘萍蒙蔽,她这样一个女子是人是妖都还不一定…”皇后出言阻止道
“住口。”风祈天怒喝道“母后,湘萍不是这宫里的其他女子,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朕亲口册封的皇贵妃,也可能是未来的皇后,您还是执意要这样做吗?”
“皇上,母后也请你适可而止。湘萍,你也是一个母亲,你能体会一个做母亲的心,这个爱你的人不仅是儿子、丈夫、父亲更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太后,您的心臣妾可以理解,但请听臣妾说几句话”湘萍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无论太后是否相信,臣妾和皇上是真心相爱的,臣妾知道您怪臣妾不该宠擅专房不该屡次让皇上涉险,不该因臣妾引起宫内宫外种种不和。有时候,臣妾也想如果他不是皇上是一介草民那该有多好,臣妾宁愿爱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也不愿意去爱一个坐拥天下的天子。可一切不能由我们做主,是上天选择了我们是命运选择了我们是爱情选择了我们,我们也无能为力。”
湘萍说的泪眼婆娑,风祈天听得于心不忍:“不要再说了,她们不会明白的,我们也不需要被别人理解,不是吗?”
“不,我要说”湘萍拒绝他的阻止“您怕臣妾身有不洁玷辱皇上,那臣妾可否向您请求一件事,如果臣妾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您能采女臣妾令皇后退位?”
“湘儿?”风祈天失声道
“臣妾请皇后退位,臣妾要做皇后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孩子,皇上需要一个嫡子,不是?”
“后宫的女人成百上千就算是皇后要生一个嫡子也不难,哀家…”
“朕采女,母后,儿臣以为王朝的列祖列宗也会采女。”
湘萍向他微微一笑一个转身抽出一个侍卫的随身佩剑用力的在胳膊上一划,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湘儿”风祈天失声吼道接过她向后仰倒的身子迅速控制住几处穴道为她止血“你怎么这么傻?”
湘儿挣开风祈天的怀抱扑到太后脚边道:“太后,臣妾已然证明自己的血和常人无异,臣妾不会伤害皇上,也不会容许皇上被任何人伤害。”
“你不需要证明,我们不需证明给任何人看。”
“不,祈天,就算我们可以不顾天下人的观感,也必须在乎太后的想法,她是你的母亲是我最尊敬的人啊。”
此情此景看得太后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意,可她不能被感动不能软弱不能屈从“湘儿,别怪哀家狠心,即便你如此哀家也不会信你,哀家什么都不能信你。”
“太后”湘萍哀求道
“母后”风祈天有丝绝望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