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起来,陈默让下人送饭到秦观房里,自己草草吃些垫肚,今天要到隔壁的镇上收租子,把孟光安排好以后她就出了门。
近一年的收成还不错,可是陈默收粮收得不容易,乡下这地方,一样分人来看。若是横行乡里的大户,当然那些人不敢怠慢,陈默是京城来的,而且买了这么多田地,还是一个只身带着孩子来投奔此地的娇弱女人,哪里懂什么种粮,渐渐的开始有人不满,交租子也要几次去催,看人脸色反而是她这个东家。陈默好脾气不计较,却在该种春稻的时候把粮仓关上,这一片地方的种粮都在她的仓里,佃户眼看要误了时节,不得不派人来跟她说好话,后一年去收租子就不必催。
今天她亲自去主要是想避开秦观,她跟此人分开这么久,其实也不久,可以她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说怨恨谈不上,不过看到他冲自己微笑稍微有点不舒服,如鱼刺在喉,细微的疼痛却绵绵不绝,她宁愿狠狠被伤痛,也不想要这种始终无法摆脱的刺痛,时时在提醒她自己不可再重蹈覆辙。
那样在意一个人一次就好,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来一回。
在隔壁镇上收了租,又吃了中饭,一直到太阳快下山她才上马车原路返回,心头在想不知道孟光今天有没有听话。
到了家,孟光来迎她,跑到她跟前,努力踮起小短腿跟她说,“娘,爹在翻你的帐本,还把几个东家请了过来。另外,曹叔父来看过我,他有要事已经离开这里了。”
陈默牵着他的手匆匆走进帐房,秦观正好指着某一笔帐跟一个中年男子说道,“这帐看起来很干净,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不对,因为它太干净了。”
中年男子问哪里不对,他偏头看着她笑笑,然后说,“你们不用知道,反正以后这里的田地我会接手,你们放心,我们秦家看重的就是名声,不会少你们那份,也请不要为难陈老板,她也是我们秦家的人。”
几个人议完事就告别,经过陈默身边的时候仍旧喊一声陈老板,秦观放下手里的东西,温柔地笑着,“该饿了吧,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饭菜,你要一起用吗?”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做,不过我不会在自己的帐上面动手脚。饭吗,当然一起吃。”她走进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没有锁上,反正锁了秦观有的是办法弄开。如果他真的看中了幽洲有利可图,以自己现在的势力,曹焕毕竟帮得有限,说不定自己卖尽最后一点家产才慢慢壮大的粮业真的就会被他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