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陈默已经能在自己的院子里走一个来回,秦观来的时候却只看到她在房里转悠,没走几步就撑着桌角,两腿直发颤,乌黑的长发垂在身侧,露出白净的脸,此时脸上有几分尴尬。
秦观把她抱到窗下的长椅上放下,把长发给她拨到耳后,“我要出去几天,云铮会留下替我处理一些事情,我会嘱咐他好好地照顾你。”
她揉着自己的膝盖,秦观伸手拉起她的裙摆,看见一团乌青,“你呀。”半是无奈的口气,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一瓶药膏,他小心地涂抹上去,“这样逞强只会苦了你自己。”
陈默白净的脸没有表情,乌黑的眼睛看着某处发呆,唇珠微微嘟着,真的像是在等谁去吻它。固执倔强的脾气,荏弱纤细的身体,对秦观而言,她真的是个迷题,就是不知道这迷题的答案,是不是一个致命的秘密。他觉得自己快要沉溺在这样的天真的诱惑里了。
“我就要走了,你也不跟我些什么吗?”秦观在她面前蹲下,一边将她的手握紧,另一手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着自己,“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连一句路上小心也没有?”
她想要把头别开,秦观不让,乌黑的眼里那沉静的情绪多了点生气,有点不甘愿地说,“路上小心。”
秦观露出一个笑,“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虽然灿烂,但难掩内心的失落,果然想从她这里得到安慰是不可能的,他抚摩着她的头发,这头长发是为谁而留呢。
下午他的商队就要出发,这次是为金矿的事去江都,但秦观没有跟她明说,在不知道她可以承受之前,他不想陈默想起任何关于陈家还有陈如的事。这次离开,他也想了很久,可是陈默的态度一直是这样,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干脆离开一阵子好好冷静一下。
即使是相敬如宾,至少也该有点笑容吧。
秦观和陈默一起吃了中饭,没有特地支会李氏,陈默只送他出了自己的院门,然后在门槛那里坐下,他拉着她的手说,“我离开以后家里就交给你和云铮。李妹她知道分寸,你不要为难她。剩下的,就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人担心。”
她点点头,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秦观忍不住问,“你会想我吗,像平常的少年夫妻那样,分别以后会想我吗?”
这句话是轻声问她的,陈默不可置否。
平常的少年夫妻应该有的新婚燕尔,他从来没有给过,连简单的一句问候,也是现在才有的,他们怎么可能跟别的夫妻那样,连相敬如宾他都做不到,陈默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也会想我吗,真的把我当作你的妻子那样尊重和爱护,让我同你一起共富贵,而不是让我一个人承受苦难。倘若你真的是这样想,你就算不说,我也会把你的安危放在心头。”
他一愣,然后苦笑,“早就知道你当初在京城的名声,一口好才,连皇上都夸赞你。不想我就不想吧,我真的走了。”
“秦观,要来的东西始终是要来的,那不属于你。”在他临走前,她给了他一记刺伤的痛,淡淡的一句,乌黑的眼底,藏着类似故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