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身旁的女人扶着安雅有些颤抖的身躯,眸色有着担忧。
安雅僵硬的侧过头,女人的表情很冷静,只有纯粹的担忧,明显的,她听不懂外语,若要知道她们接下来要被推上台拍卖掉,她很难相信眼前的女人还会如此镇定。
不对,依照这帮人的谨慎,若是要将她们拍卖掉,不可能让她们完好又清醒的上台,难道不怕这些女人失控!
疑问才刚冒出头,那边已经有几个女人腿软跌坐在地上,没有昏过去,只是个个软绵绵的,状态似醒非醒。
所有的喧闹和反抗也变的绵软无力。
安雅自嘲一声,犯罪分子的头脑岂是她一点小心思抵得过的?果然是深思熟虑,只是她想不通的是,没吃也没喝,到底是在哪里下了药?
思绪开始漂移,脚下的步子一个踉跄,她也跌坐在墙边。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挫败,明明头脑很清醒,但是全身的力量却像被抽干,就连抬手都分外吃力。
无力感席卷全身,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上,都让她深深的体会着,靠着身后的墙,安雅静静的等着自己被‘宰杀’的那一刻。
眼前,不争气的浮起浩然和父亲那熟悉带笑的面孔,还有记忆中那模糊不清的母亲。
这一生,真像一个笑话。
大门开开合合好几次,已经被带出去了好几个女人,只有少数几个被带回来,没回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又过去半个小时,透着窗口,安雅的角度隐约可见外面泛光的路灯,衬着漆黑的夜空,散发着薄弱微小的光亮,她盯着那一处光亮,开始静静的发呆。
门再次被推开,她听见有两个女人的脚步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却没有回过头去看。
该来的躲不了。
双手被搀起来,她像个喝醉酒的人被跌跌撞撞的带出门。
宽大的帷幕后,她被关进一个金色的牢笼内,即便如此,帷幕前那炫目到刺眼的光线依旧毫无阻隔的穿过帷幕的缝隙透进来。
还有那一声声无法忽视的叫嚣声和激烈竞争的拍卖声,从他们口中轻而易举吐出的金额,是她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她记得,上一个被带出去的女孩,很美!
“咚”一声,安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那是拍卖成交的声音。
“有请下一位。”主持人的声音隔着帷幕清晰且惊悚的传入她耳里,她颤抖着双手,吃力的攀住栏杆,生平第一次,绝望和无助如潮水淹没了她,她想逃,即便逃不出去,她也宁可死。
然而,薄弱的力量在她费劲全身力气摇晃了两下栏杆后便机械的垂了下来。
眼前的帷幕在她绝望的表情下被缓缓拉起。
明亮如白昼般刺眼的光线钻入她难以适应的眼球,她紧紧的闭上眼,不是因为光线,而是那一道道如狼似虎的视线,正隔着牢笼,肆无忌惮的蹂躏着她。
这刻,她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清清楚楚的体会着生不如死的感觉。
“底价50万,开始竞拍。”
“我出60万。”
“80万。”
“100万。”
“100万了,有更高的吗?”
“150万。”
“有人出到150万,还有更高的吗?”
“我出160万。”
“好的,160万一次……”
“我出200万,这女人我要了。”
底下的喧腾声一阵高过一阵,火热躁动,拍卖现场的空调温度也很适宜,但安雅却冷的不住打颤,每寸毛孔都透着难以承受的寒意,纤瘦的身躯如同脆弱的鸟儿,被彻底折了翅膀,血淋淋的袒露着。
“200万,还有更高的吗?200万一次,200万两次……”
眼睫颤抖不止,最后关头,安雅抱着最大的勇气撑开眼皮,将目光投向那个高声呼出200万的男人。
一个前额谢顶,后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当她老爸也绰绰有余。
底下一片静默,好一会都没有人再喊出更高的价码,安雅咬紧唇瓣,腥甜的味道沁入嘴里,充塞着口腔,她却毫无知觉,崩溃、痛楚、绝望拉扯着她的每根神经……
“我出一亿。”
狂傲的话锋一起,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集中到了那句冷酷地吐出一亿的主人身上,包括笼子内的安雅。
视线相撞,安雅瞠目结舌,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那深刻俊朗的轮廓,霸气十足的身形,还有那让人无法忽视狂妄不羁的眼神,如天神降临,让她在第一眼就立刻认出了他。
安雅怔愣着,虽然震撼,但更多还是理智,想到今天的场合和背后的意义,让她立刻将这男人判入了黑户,一个男人,会出席人口拍卖的场合,他会好到哪里去?即便长相不凡,那也只是个丧失人伦道德的衣冠禽兽。
许是没料到一个女人能拍卖到这么高的价格,今天这么多场加起来都不及这一个来的高,这让一向镇定的主持人也出魂了好一会,待回过神时,他嘴上的笑几乎能挂到耳根上,就连嗓音都难以掩饰激动而颤抖起来:“这位先生出到一亿,还有更高的吗?”
没人愿意为一个玩玩的女人花那么大的价码,哪怕这女人长的十足漂亮。
见众人没有答话,生怕那出一亿的主反悔,主持人用非比寻常的速度念道:“一亿一次,一亿两次,一亿三次,成交。”
话落,便有专业人士上前,引导楚帆到后台签字领人。
无人察觉,出门那刻,他略微侧头,对着大衣内的微型对讲机说了两字:“行动。”
帷幕落下,安雅最后的目光定格在那道健壮伟岸的背影上。
一句话,一次拍案,她的人生,从今以后将由这个男人主导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命运,也在这刻开始,便要翻天覆地了。
夜很深了。
这是安雅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可以肆无忌惮的望着夜空,哪怕没有一颗星星,她也觉得这样的夜空很美很美,因为它充斥着自由的味道,尽管这自由短暂的不过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