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放晴的面色,一下子就转阴云了。
他堵了,彻底的堵了,一堵到底还不带通气儿的,傻眼的干瞪着,似乎没有料想到自个的一番好意会换来女人这样的反应。
她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要回国吗,现在让她回去了,又摆出这副面孔是要闹哪样!
“女人,你不要蹭鼻子上脸。”楚帆不爽了,也不让她给自己包扎了,硬是拽着安雅的手让她把话说个清楚。
在他楚大少看来,这女人就是不上道,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昨个要死要活还把自己凑到嘴边给他吃不就是为了回国么?
现在给她回去还不带报酬,居然给他叫起板摆脸色了,矫情不呀!
安雅想拽回手,楚帆哪里让她如愿,借力使力把她扯到自个跟前,让她正视他的怒气。
安雅被迫仰着头,看到他黑漆漆的眼珠子里倒映着狼狈的自己,实在觉得够了,顺着他不爽,逆着他又发怒,他到底要怎样?
使劲挣扎了两下手都不成功,她忍无可忍的怒喝:“姓楚的,你不要太过分了,横着竖着你都不痛快,是,我是你的女奴,我活该被你折腾,但我好歹也是个人,总有七情六欲的权利吧,你是大爷你说了算,我这个小人物伺候不起你了,你要这么不待见我,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楚帆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就是不能对她好,你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跟你扛上了,他这算什么,热脸贴冷屁股?而且人家还不稀罕他这热脸了。
楚帆松了手,心里膈应的难受,又恼恨的无处发泄,只能憋着自个,粗喘了两口气,觉得伤口都要被自个气崩裂了,撕扯着皮肉,生疼生疼的!
“嘶……”他冷不丁的倒抽了口气,妈的,哪里是觉得,是真的裂开了,刚缠上的纱布都渗红了。
“你,你做什么……”安雅真的欲哭无泪了,急急的蹭了上去,将被血染红的纱布给解开来,好端端的伤口生生给裂了一道口子,一股脑的往外冒血。
这男人实在是难以形容的幼稚,天大的事不就是赌个气么,有必要这么虐待自己么?
心窝处像被什么东西网着,一抽一抽的紧。
安雅转身翻箱倒柜的掏出医生开的止血药,颤着手洒在伤口上。
楚帆拧着眉头,这火烧似的灼痛很不好受,但是一看到女人慌张的模样,连眼圈儿都红了,他就觉得啥都是值的。
“女人,咱不置气了行么!”
安雅瞥他一眼,没说话,止了血,又小心的抹了药,再细着手缠裹上纱布,末了她才波澜不惊的说道:“我没有置气,我只是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你扪心自问,你是能娶我还是能养我一辈子,如果你都做不到,又何必在乎我的话。”
说罢,她收拾起东西,一声不吭端着脸盆往外走去。
楚帆靠着床沿,安雅的话没有让他再发怒,反倒让他陷入沉思,正儿八经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娶她或是养她一辈子,她倒是提醒他了!
安雅端着脸盆进了大厅厨房,清理干净了,她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厨房内,炉灶上正烧着水,窜着猩红的火焰,厨房内有丝热气在飘荡,她兀自看着,却觉得心头越发的冷了。
她是个失败的女人,留不住爱情,挽不住亲情,现在一无所有的她能奢望什么?
楚帆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她不是没有察觉,能遣的动瑜江市市长,动的了英国警署的力量,她还不知道的无非就是那个能吓死她的头衔罢了。
这样的男人,她早该避的远远的,若不是那场买卖,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和浩然的失败感情已经赤裸裸的告诉她,不属于她的不能要,何况她根本就要不起!
最后那番话她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让他认清她不过是一个他买过来的女人,不值得他投注,也让自个彻底断清念头。
看他最后还不是因为那番话哑口无言了,安雅苦涩的牵了牵嘴角,够了吧!作为买主,这男人对她实在是好的不行了。
上流社会的感情,她痴心妄想了三年已经够了,人要活的有自知之明。
仰起头吸吸鼻子,把还来不及留出眼眶的懦弱全都收回去。
“小姐,请问还有客房吗?”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厨房内的安静,安雅惊了一跳,抹了把脸匆匆收拾起狼狈,这才转过身。
是两个带着白头巾,蒙着白布的男人,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在外,身形看起来是那种渗人的高大,吐着一口不太标准的英语。
来着是客,何况现在店家也不在,她不好直接给打发了,安雅挂起笑脸礼貌的回答:“不好意思,我也是住客,店家出去帮助受难者了,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回来,你们要是不急着住房的话,就在外面厅内稍微坐等一会可以吗?”
地震刚过,土耳其的旅馆真的不太好找,而且住旅馆的人也不多,就她所在的这家旅馆,也是属于民宿型的,屋子并不大,多余的客房也只不过五六间,加上他们一行人和店家,剩下的也只有两三间空房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却没有马上走去厅内。
炉子上的水发出呜呜声,安雅撩起手,小心的提起水壶,刚好要装开水,顺手就找了两个杯子,准备给两人倒杯水喝。
她提着水壶,刚要倒水,手上的动作有瞬间的停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诡异的很。
装好了水,她正准备递给身后的两人,然而却在转身那刻,迎面而来一股刺鼻的呛味儿。
“砰……”玻璃杯碎了一地,恐惧让安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疯狂的拍打起来。
可惜男人的力道太过强大,而且紧紧箍在她口鼻上的湿濡毛巾带着难闻刺鼻的味道阵阵侵袭她的意识,让她瞬间就开始半昏半醒。
“唔……唔唔……”安雅拼命摇着头想要摆脱那股晕眩,浓重的危险意识告诉她,一旦昏过去,将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