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隐贺就起身进宫了。
走在官道上,他总会觉得孤身无依。他是个孤儿一样的人,自小母妃就死了,面对皇宫的尔虞我诈,他是毫无容身之处的。
皇上是他兄长,忌惮着隐贺。因为李隐贺太睿智了。
睿智一词,用在男人身上,便会显得英姿雄发。
朝堂上那个明黄色袍子的人,似乎等待隐贺良久,“你来了。”
隐贺行礼,“参见皇上。”
冒贺看着隐贺,他不知自己为何从小就会无名地嫉妒隐贺。他温润有礼,他精通史学,更擅诗词,他永远淡泊名利。
尤其是淡泊名利,让冒贺心生惶恐。
有目的有野心的人不必怕,他们只要得到了就知足,可是淡泊名利的人……却是难以预测的。
隐贺内心苦笑,每次见到冒贺,他都会将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冒贺终于看遍了他,居高临下说,“隐贺,一年未见了。”
隐贺颔首,“皇上别来无恙。”
冒贺问:“听闻你带了一个绝世美女回来?”
隐贺淡淡道:“那是微臣的夫人。”
再美的人还是他李隐贺的夫人,所以美不美无所谓的了。
冒贺看起来有些遗憾:“你怎么不带她进宫见见朕?毕竟是王妃。”
“芙萝不喜欢官场客套。微臣过几天就会带她离开。”
冒贺挽留道,“隐贺,你毕竟是王爷,怎么不待在朝中?”他每次都会试探着隐贺,就像他忌惮隐贺又不敢杀他一样。
隐贺微微一笑:“皇上,微臣是闲云野鹤,已经散漫惯了。”
冒贺点点头:“隐贺,这是我这里的最后一颗解药了。”身边的太监把一只锦盒拿下来递给隐贺。
隐贺打开盒子一看,这颗药,最后一颗。
冒贺语重心长道,“隐贺,你恨我我知道。但是你该明白,我们身处帝王之家,我们有地位权势也有勾心斗角。”
隐贺把药含进嘴里,“谢皇上愿意为微臣续命二十年。”他说这话是盯着冒贺的,带着嘲弄。
二十年了。李隐贺暗暗唏嘘,他该知足了,冒贺让他多活了二十年。
冒贺用很淡的语气说:“隐贺,让一切了断吧。朕对你们这些个兄弟,始终严阵以待。”
隐贺也不行礼,便离开了。
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芙萝。在有生之年遇见一个爱的人,多么不容易?只差了这么点时间,或许他们就无法相见了呢。他庆幸着,到府邸,心情已经完完全全调整好了。他笑着去了厢房。
阿芙萝已经起来了。她今天穿着一件百花锦簇的长裙,头发盘成一个髻。很耀眼的一件衣服,在阿芙萝身上,像个花仙子,迷倒众人。
她躺在贵妃椅上看外面的风景。暖风随着窗户吹到屋子里来。这是很温暖人心的一幕。
隐贺轻轻走过去,蒙住阿芙萝的眼睛,并不说话。
阿芙萝被惊了下,很快她便安静下来,面带微笑:“隐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