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驾,回宫!”安公公尖锐的声音想起在安静的大雪飘扬中,而静静站立的人群在帝王离开后慢慢的离开。仅仅剩下唐晚词,醒梦,方天柔,宇文梦泽和裴修。
宇文梦泽的脚步有些仓惶,慢慢的,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跨到那个地方,崖上冷冷的风不断的吹过,而心,却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温度,那一刻,他看到那个女子真正灿烂而冷然的目光,那样的笑容是睥睨世间,万物皆不在眼中的意味,却在飘扬的瞬间,如三月最灿烂的烟花绽放,却也在瞬间消失。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子落下,而自己和君卓曦同时伸出了手,君卓曦至少还握住了她的手,而自己却只能站在遥远的地方看着她掉下去,就这样的将所有的人抛弃,永远无法融入她的世界。
跪倒在悬崖边上,一行清泪慢慢的划过眼角,滴落在雪地中溅起点点的水花,却是让原本想要上前安慰他的方天柔惨败的放下手,一脸的绝望看着那个沉寂在悲伤中的男子。
唐晚词则是深深的看了看将所有人目光汇聚的悬崖,眸子中却闪烁着点点的星光,对上醒梦的眼睛说道:“既然她不在这里,我自然也不会在这里?你呢?”
而醒梦冰冷的脸上却是久久的无言,慢慢的转过身一脸的苍白回答道:“我是为守护她而存在,既然浮世已经不在了,这世间自然也没有醒梦了!”
“你是……”唐晚词的眼神中多了一丝的惊讶,看向醒梦。
“秦洛阳!”淡淡的说着那个已经很久不用的名字,而眼神却始终环绕着那冰冷而萧条的悬崖,未曾料到自己和那个女子的缘分却是如此的短暂,想着用醒梦这个身份守护着那个女子一生一世,却发现原来连这个机会也没有。
“暗阁第一杀手,惋惜真是好打的面子!”带着几分的善意,这一次的唐晚词笑起来的笑容中多了坦然,而侧过的眸子看向站立在不远处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时仍然有着几分的变色。
“醒梦不存在了,那自然只有亲洛阳,秦洛阳从一开始就是生存在黑暗中的,光不在了,影子自然也只能再次回到黑暗中!”带着几分的笑意,而笑容中却是透露着点点的寂寞,秦洛阳慢慢的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既然没有名字,那就叫醒梦吧,我是浮生一世梦,而你就是醒的一帘梦!”
曾经有个人突然出现在他黑暗的生命中,像是一道灿烂的阳光,却又突然之间消失。
“如果我要你为我牺牲生命,你会不会答应?”
“不愿意!”
“我要用这条命活着来保护你!”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会说不愿意,因为是心甘情愿,所以不是为你。
醒梦,醒梦,果真是个好名字,他的梦果然醒了,冰冷的大雪飘散在天空,肩头,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是否是因为他的心比此刻的大雪更加的冰冷。
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慢慢的踏出步子,却是不再回头,他害怕自己会执着的回去寻找那个女子存在过的痕迹。
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唐晚词的眼中是深思的颜色,却只是转身对上那个一直笑得温柔而妖娆的男子:“王兄!”
“王弟此刻真是于当初不太一样!”撩开垂落的发丝,漫不经心的说道,裴修的眼中却是射出凌厉的目光让唐晚词心中升起一阵的冷意,却仍然对上裴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王兄,唐晚词从来未想过与你争任何的东西!”
“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是裴修那双带着魅惑的眼睛微微的上扬,点点头,看向唐晚词一脸的惊异,却是慢慢的开口:“可是,你不该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低低的叹息声在寂静的大雪弥漫中将他邪魅的容貌衬托得更加的突出,而眸子中却是带着淡淡的遗憾,“母后后来很后悔!”想起母后这些年疯疯癫癫的样子,唐晚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害人,却始终逃不开自己的心魔。
而轻轻摇着头的是裴修灿烂的笑容:“你母后所受的远远不足以弥补她所欠下的债,而你,我从一开始就讨厌你,太过于干净,干净到让我想要毁掉!”转身的裴修,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动作,而只是淡淡的再次说道:“这一次当作作为兄长的我送给你的礼物,下一次看到!”嗤嗤的几声轻笑,而语气却是沉重到人感觉到他的认真:“我不会手下留情!”
有些怔住的看着那个男子在大雪中截然不同的色彩,好像,从来没有看到他穿过黑色意外的颜色,背负着仇恨而生存的他,从一开始来,无关乎爱恨,只意外他已经习惯。
而那样骄傲的兄长,那样狠厉的人,每次说着要杀了他,却总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放过了他,低声的笑起来,他以前怎么会真实的觉得那个男子的可怕,他的可怕只会对这真正的敌人,对上他想要保护的人,其实那个人非常的温柔。
温柔到他想起了那个女子,有些怜悯的看着那个此刻依旧跪在雪地上的男子和他身后黯然神伤的女子,宇文梦泽,很温柔的男子,却是不适合那个女子,那样一身沾染上罂粟气息的女子可以将所有的人带上毒瘾的路上,却永远无法被握在手中。而宇文梦泽的爱太过于温柔,是个美丽的避风港,却留不住那个冰冷而如罗刹的女子,她的心太冷了,需要的是可以再次点燃她的人。
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那样的男子,温柔,多情,有个艳绝天下的王妃楚弄夕,而身边还有个甘愿为他舍弃骄傲和刁蛮的方家的大小姐,这样的人,坐拥天下的绝色却仍然想要着水中花,镜中月,其实幸福很简单,只要回头看看,就在他的身边。
漫漫扬扬的大雪洒落,原本就是终年不化的雪山上更是清冷异常,剩下的是空空的寂寞。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刻,大雪依旧的飘落,而被擦出的黑色石壁也再次被大雪所湮没。待到所有的人已经消失在这里的时候,森林深处慢慢出来的是身影直直的奔向那个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