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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重新开始

A市的经济发展就像是当今中国发展的一个缩影。三年间,这座凌幼成生长的城市就已经变得让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三个人开着车,满大街的跑。寻找着这三年里发生的变化。

这里有着与纽约不一样的繁华。但也充实着何其相似的画面与声音。

灯红酒绿,莺歌笑语。男男女女,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丑态百出的人生悲喜剧。

凌幼成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世界似乎有些太过于阴暗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有色的眼睛去看这片故土。

他试着换着心情,去享受这久违的欢场。

三个路过一处新建的广场,庆典礼炮的碎屑还残留在地上,被无数双来来往往的脚肆意践踏着。

“我想吃那家步行街路口的汉堡。”凌幼成突然说。

“幼成哥,我带你去。”丘子佟自告奋勇举了举手,像个被放飞的小学生,拉着他朝不远的的步行街走去。

那步行街经过去年的大面积改造,早已是今非昔比了,若不是丘子佟的领路与一路介绍,他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三年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凌幼成感慨万千。

“那是当然了,地球人都知道美国经济在衰退,只有中国一枝独秀。”

“看来你被国内的教育毒害的更深的。”凌幼成无奈笑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听说过吗?”

“那我知道,但那就是事实呀。”

“小姑娘,你不懂,简单的数字说明不了问题。”

“你懂,你什么都懂,留学归来的海归先生。”丘子佟往他身上靠了靠。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这个时候,还有比跟捥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逛街更开心的事了吗?

凌幼成边走边看,无意中,他看到一脸从身边闪过。那人正吃着一只汉堡,包装纸似是故意坚起,挡住了她的脸。虽只惊鸿一瞥,但凌幼成还是认出那是谁。

“喂,海归先生,你的头往哪看呐。”

“啊?”凌幼成张大了嘴马,愕然地转过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你这个海归的头往哪看呐!”丘子佟红着脸,鼻孔冒着热气,眼睛顺着他刚才看去的方向踮脚远眺,茫茫人海中,她什么也看不到,除了无数张陌生的脸。

“在国外看腻了金头发,绿眼睛,你还不让我好好看看我这些可亲可爱的同胞呐!”凌幼成故作轻松地说。

“可爱是他们的,你可以亲我的嘛。”丘子佟一把将他的脸拧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拥吻了他。这是一种极为强势的宣言,俨然比某些只会玩嘴皮子抗议的有关部门来得有实际意义。

“不过你的头发太国际化了。”

“我明天再染回去,好不好,你先将就着一个晚上。”丘子佟用手指缠着垂在胸前的发丝说。

“那那倒不用。”凌幼成发现了那家汉堡小店,便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跟在他们身后一语不发的青冉也看到刚才走过的那个人。那确是鱼可墨。

为何她也会在这里。也许他并不知情,而凌幼成也早已忘了,可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们还没有说出分手之前,凌幼成几次在电话里与她说起过,想尝尝这步行街路口的汉堡,虽说这汉堡在美国遍地都是,但这里的汉堡对他们来说已不是填饱肚子那么简单了。

这更是一种对过去的回忆。此时的她边走边吃着手中的烤鱼汉堡,这是凌幼成最喜欢的口味,爱乌及乌的她每次路过,也只会买这种汉堡。可她很讨厌自己,为何还要来这里,买一层不变的汉堡呢?她明明想好了要换个鸡排的,为何从嘴里说出来的却非她心中所想的呢?也许,她所说出来的,才是她内心深处最最想要的吧。

那么就将这汉堡当成是最后一个吧。她刚这么这对自己说,迎而却走来了凌幼成,而在他的身边,粘着满脸洋溢笑容的丘子佟。

他在美国不是已经有女友了吗?怎么回到国内又换成了丘子佟?

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也许他们之间只是因为有青冉这个双面胶,所以才会让他们粘在一起。

我真的是想太多了。她嘲起笑自己来。都说失恋的人,走在大街上,看谁都是一对一对的,那种心情,她现在正体会着深刻。

他可以找个人排遣失落,为何我不可以呢?她又对自己说。她想到了高天宇,他总像一个邻家大哥哥,在自己失落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他不只是想当她的大哥哥,但她知道,在她心中,永远只会把凌幼成排在第一,哪怕他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她也只会将高天宇当成一个大哥哥。

她觉得自己真的如青冉所说的那样,有些太天真了,天真地以为通过她的调和,可以让他们和好,不能做朋友,也不至于做敌人。

凌幼成他就像早已写定的电影剧本,回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已在剧本上列出,只不过其中的过程让人有太多的猜想。

她越想越乱,脚下的步子也越走越慢,突然与路人撞了一下。手中的汉堡飞离了手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面包片与夹心散了开去,落在了旁人的肩膀上。

“小姑娘,你走路不看的呐!”上了年纪的老人愠怒道。

“对不起,大伯。”鱼可墨连声道歉,慌不择路的逃回了自己的家中。

漆黑的门口,停着一辆车。

鱼可墨认出那是高天宇的车。

“你回来了,小师妹。”高天宇摇下车窗,伸出头来。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鱼可墨抹净了脸上的眼水,上前问他。

“不多,也就两个小时,我刚睡了一觉,你就回来了。”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你酒驾!”鱼可墨惊叫起来:“你不要命了!”她看了看四周,这条路一向就有些乱,半夜路灯又年久失修。就算清醒的人,也常常会在这里交汇时出现擦蹭的事故。

“没事,我只喝了一杯,就退场了。要不你陪我再喝几杯?”说着,他就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一瓶进口的法国的红干。

“一杯酒也是酒。”鱼可墨夺去了红干抱在怀中:“你还想在我这里喝个醚酊大醉把车开回去不成。”

“要不你收留我呀?”高天宇笑着下了车。站到她面前。

“算了,先去进,我给你泡杯醒酒茶吧。”两人进了二层的小别墅。

黑暗的别墅窗前亮起了灯。

鱼可墨的家总是收拾着一尘不染。高天宇不止一次来看过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已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酒是爸爸从法国带来的,你要不尝一口。”见鱼可墨在橱柜里翻找着茶点,他坐在餐桌旁,打开瓶子,闻了闻。

房内迅速弥漫起了一股浓浓的葡萄酒香。

鱼可墨没能找出茶点。转身看着那只精美的酒瓶,顿时有了喝酒了激动。

“别喝太多,我只陪你喝一杯。”鱼可墨对自己的酒量不敢恭维。高天宇是知道的。

取来酒杯,各倒了大半杯。坐成面对面,便品尝起来。

“他今天来了?”高天宇问她。

“嗯!”鱼可墨应了一声,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喂,这是红酒,不是啤酒,哪有你这样喝的。”高天宇道。

“你心疼了吗?”

“我心疼的不是这酒。”

“你心疼我呀?”鱼可墨笑了一声,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你知道我的意思。”高天宇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酒后劲大,一会有你好受的。”

一看,二闻,喝了一口,在嘴里回味了,许多才咽下肚子。

“早知道,我把那盘牛排也给带出来了。”高天宇笑道。

“你一个富家公子也会做这种顺手牵羊的事?”鱼可墨嗤笑他。

“要不我打个电话叫他们送来也行。”说罢,就要掏出手机。

“别打了,都大半夜的,我也不想吃。”她说,很快,就如高天宇所说的,酒劲上来了。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脸颊仿佛被泼了热水似的火烫。有种想呕吐的激动,但嘴一张,却只打了一个酒嗝。意识正在变得模糊不清,坐在她对面的人开始羽化成了一个轮廓。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好遥远,仿佛就像是穿越了整个大洋而来的声音。

“是你吗?是你回来吗?”她茫然地摸到一双手,便紧紧握到胸前:“我们说好的,我等你回来的。”

高天宇怔了一下,他明白了鱼可墨此时心中所想的人,他以为在此等她,会有所收获的。可此时的她却表现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三年里,每次见到她时,都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那个人回来了,所以她就刻意与自己保持一点距离了吗?

没有,也不可能,他们都已经结束了。正是他反击的大好机会。

高天宇沉默不语,看着她红如晚霞的脸颊。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做朋友呢?”鱼可墨将他的手贴在脸上:“为何就那么难呢?”泪眼湿润他的手指,一如她的脸颊那般火热。

“你醉了,我扶你躺床上去。”

高天宇抱起她进了卧室。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卧室,以往她都只限于让他出现在客厅里、推门进去时,他看到满满一墙的照片上,全是他们的合影或单身照。

那是她这三年里用来聊以寂寞的回忆。

可怜的女人呀,你都不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吗?看着在怀中喃喃说着醉话的鱼可墨,高天宇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将她安顿好了,他坐在床沿看着她扭动着身体。他忍不住俯身去亲吻她那张脸。似是一种醉态的连锁反应。鱼可墨双手抱住他亲吻着他的面颊。

本该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来报复的,可他却无能为力。

三年了,还是无能为力。虽然医生说还有机会,但他却无法忘却那场对自己而已是耻辱的争斗。

他沮丧的推开鱼可墨的手,替她掩上被子。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他看窗外,对着漆黑的夜色,愤愤然道。

他突然想到了那封藏有偷拍照片的匿名信。那会是谁,在冥冥之国帮了他一把?好让他有此机会来接受鱼可墨呢?

高天宇坐回到餐桌旁,喝去了杯中最后一口酒。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蹭地站起身,出了门。开车朝市区而去。

躺在床上的鱼可墨睁开眼,听到门外的的汽车声渐渐远去。

客厅里的灯还没有关掉,他这个富家弟子从来不会去计较这水电表上的数字。

起身,晃荡着出了卧室。餐桌上还留着那大半瓶的红干。

她其实也不是完全的醉倒。至于为何要那么做,她也不清楚,也许只是想找个人慰藉一下。

当高天宇抱起她时,她以为今晚真会发生点什么。

她也曾一度想过放纵自己,将那个傲慢的自我抛弃。

她也确乎将高天宇当成了凌幼成,所以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其实也想过去试着接受高天宇。

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她愕然问自己,也许是她听到高天宇在看向窗外时,所说的那句话。

她好害怕,害怕三年前的那场争斗还在继续恶化。

当年的两人都已脱胎换骨了,这接下来的争斗,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她似乎看到在市区,小丑与蝙蝠侠式的高智商的较量。可是谁又代表正义,谁又代表了邪恶呢?

谁都不是,谁又都是。

其实他们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她又莫名伤痛起来。为何她所爱的那个人会如此执着呢?

她知道他还爱着她,她在机场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他就是没有说。如果此时他跑过来。找她,也许一切还能挽回。

可他没有。

他一定还在按当初设想的计划来做。

他曾说,当年的凌幼成已经死了,回来的将会是一个基督山伯爵。

不行,不能让他那么做。他会把自己毁灭的!鱼可墨对自己说。

为什么会想到毁灭这个字?她无法解释。但不管怎么,还是先睡觉吧。明天还要回学校上课。下周还要联系实习单位的事。

她不能再去凌氏集团上班了,只得另想谋出路。

凌幼成回国的第二天,就到了凌氏集团,将高层领导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碰头会。

会议没有什么具体的有关公司战略的布置。毕竟在国外三年,一切事务都是由青冉来打理,他这个名义上的现任董事长对国内的市场还不是很了解。仅凭通过邮件传递的报告与数据不足以说明问题。

他就那么坐在董事长的位子上,听着下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向他作这三年来的工作汇报。既不插话质疑,也不点头认同或是反对。

正当大家以为他会发布一系列新举措时、凌幼成却摆了摆了手,说了声“散会”。

于是这群各怀鬼胎的公司员要员便作鸟兽散似的离开了会议事。

诺大的会议室一下子空荡下来。

凌幼成没有随他们一同离开,只是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蚂蚁般的行人。

这间凌氏集团的办公大楼有二十层,这在美国多如牛毛。

他甚至到过更高的楼层。站得高,才能看远,当年,他们凌家就是吃亏在这一点上。

“你知道吗?美国最注重的企业文化是什么?”他问刚进来的青冉。

“多元化的创新,与健全的民主。”青冉说着坐在了他身边的环形会议桌上。

“那日本企业呢?”

“制度,绝对的服从与标准化的管理。”

“我们呢?”

青冉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喝着手中一次性杯子里的热茶。

“这种一次杯子,后勤部每天要消耗掉整整一箱,我们公司这一幛楼也就一千多人,每人每天用一只,就是一千只。”

“自己不会找水渴,总有一天会被困死在沙漠里。”凌幼成站起身:“下次,自己带杯子。”

“这是个好办法。”青冉点头同意:“不过你得忍受几天不适应期。”

“这是必须的。”凌幼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出去一趟,借你的车用一下。”

“找我的秘书,钥匙在她那里。还有,二环改单行线了。”青冉对早已走远的凌幼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