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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眼见为实?还是虚(1)

焦头烂额。

没有什么词可以更加形象地来形容他此时的状态。

仅管已作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面对高木集团的针对性的市场活动,他凌氏集团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仅仅距离青冉离开公司三个月,高木集团就已经挤占了原本属于他凌氏集团2.5%的市场额度。

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年,他就不得不考虑退出亚洲市场。

与约翰逊公司的跨国合作还没有通过市场论证。程紫衫表面上什么也没有做,但凌幼成知道她在等待时机,等待他去找她,向她屈服。

那是他绝对做不出来的。

坐在丘子佟的病房里一整天了。青冉有急事先回了公司。这间雪白的摆满了医疗仪器的监护病房只有他跟丘子佟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仰望天花板上有些闪烁的日光灯。他莫名的惆怅起来。回国已大半年了,可他却发现一切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要来得艰难。

周倩给他送来了晚饭。其实她本不用亲自做这里。

有时候,晚饭不只是晚饭那么简单。

“今天的鱼烧得好吃吗?”周倩坐在一旁,看着凌幼成味同爵蜡地咽着米饭。

“还行。”凌幼成说。

“”刚才跟医生聊了一会,说子佟的大脑正在恢复知觉,你在的话,多陪她说说话,有助于她的苏醒。

“嗯。”凌幼成端起汤喝去一大口。

他觉得今天周倩烧的菜跟以往有些不同,便疑惑地看着她。

周倩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整理着床尾的被单。

“不用担心,你爸爸这几天在公司,不会出事的,多来医院看看子佟哟。”

周倩站起身,走到窗台前,打开玻璃窗,一股清新的晚风夹着栀子花的香涌入病房。

“楼下有卖栀子?我去买一束来放在这里。”周傅倩说完就出了病房。

凌幼成只吃了半盒饭,就没了胃口,不是说这饭不好吃,只是这味道似乎又勾起了曾经的回忆。

有脚步从门外传来。他又闻到了那股栀子花的香。比刚才还要馥郁。

“阿姨,你明天。”他转过头,看到手捧栀子花的鱼可墨站在了门口。

“是你?”凌幼成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我来看子佟。”鱼可墨说着走了进来。她与丘子佟也曾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的交恶使她们之间形成了陌路人。

雪白的栀子花给人以一种淡雅的舒心,有如此时的鱼可墨一身简约的打扮。

凌幼成给她搬来一把椅子,两个人的中间隔了一张病床坐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

“这是你烧的?”凌幼成指了指饭盒。

“嗯。”鱼可墨点头道:“我以为青冉在这里,就顺便多做了些晚饭,刚才在医生那里询问了一些子佟的病情,碰到了周阿姨,就让她先送来了。”鱼可墨说得很细,这反而让凌幼成听出她在说谎。

“我不会放弃的。”凌幼成说。

鱼可墨看着沉睡中的丘子佟,没有说话。

“如果坚持不住,我可以回美国,去找斯嘉丽。”

鱼可墨听到那个美国女孩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时,心里莫名地有种灼烧胸口的痛楚。

“凌氏集团不会向程氏集团屈服。”

“那高木集团呢?”鱼可墨问他。

“我可以随时放弃。”凌幼成看着丘子佟。此时的她就如那童话中的睡美人,只等王子从远方跋涉而来将她唤醒。

“不能再让别人为我们凌家作出牺牲了。”凌幼成说。

鱼可墨明白凌幼成其实已经向自己妥协了。曾经失去妈妈的他,想要向高木集团报复,但在三年后的刚开始,却又让丘子佟遭了此劫,他毕竟是个刚满20岁的孩子,心里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他为了丘子佟,竟然想要放弃这三年的努力?鱼可墨惊喜他在改变的同时,也有些失落,看来,在他的心中,丘子佟到底还是取代了她。

“日本东京大学的佐代寿井是脑科专家,我可以请他来A市。”

“这事你向青冉说吧,他是子佟的哥哥。”

“那好吧。”鱼可墨站起身:“我走了。”

凌幼成没有起身送他,只是握着丘子佟的手,沉默下去。

就在鱼可墨走后的下一秒,周倩闪身进来了。

“凌幼,你开车去送送她吧。”

“不用。”

“去吧。晚上我留在这里守夜。”周倩将凌幼成拉了起来,推出了病房:“到时你直接回家吧,你爸爸估计已经睡下了。”

凌幼成看到走廊的尽头,鱼可墨正在等电梯,便快步走了过去,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冲进了电梯。

狭窄的空间成了他们的世界。

看着墙上递减的数字,又是沉默。

“我开车了,送你回去吧。”凌幼成走出电梯,对鱼可墨说。

“嗯。”她没有拒绝。

夜晚的街市华灯绮丽。人们都在用各种方式来消遣这一天的最后几个小时。

车流汇成一条光河,在大街上缓缓流淌去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坐在车厢里的两个还是没有太多的话语。

鱼可墨不时地瞟向认真开车的凌幼成。他的侧面,似乎在哪看过?

出国前,他还没有拿到驾照,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看开车的样子。

他很小心地经过每一个路口,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许是丘子佟的伤重正在折磨着他,让他突然对生命肃然起敬。

“那天是你?”她想到了自己被暴雪差点冻死在半路的那天。

当时,她也是从这样一个角度看到那个救他的人,可是当时他神智不清,什么也看不到,听不清。

“什么?”

“啊,没事,我记错了。”鱼可墨应了一声说。

车停在鱼可墨家门口。在开门下车的时,鱼可墨抿了抿嘴唇看着凌幼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看他了。不变的脸庞下,是一双已经变得陌生的眼睛。

“你真的就甘愿放弃了吗?”

“我放弃?”凌幼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问她。

“你说你如果坚持不住,会回美国找她。”

“斯嘉丽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我跟你说了,你难道还不相信吗?”凌幼成几乎是吼出声来的。

“我知道,是我不对,你想让我怎么样?”鱼可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喜欢留在高木集团!”

“那是你跟他的事。”

“高木集团想打压你们,我不想你们父子重复三年前的结果。”

“所以我说了,我可以去美国。我会找斯嘉丽他爸爸的公司,他们有技术,我们有资金,我们可以在美国开辟市场。”

“你们不是在跟程氏集团合作吗?程家也是拿你们来对付高木集团。”

“你在担心他吗?”凌幼成冷笑道。

“我在担心你!”鱼可墨瞪着眼睛说:“一个高木已经足以将你们踩在脚下了,现在还有一个程氏集团。”

“我跟程紫衫什么事也没有做!她喜欢谁是她的自己事,就像我爱你跟别人毫无关系一样!”

“你还爱我吗?”鱼可墨有些疲惫,说出这样的话必乎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

“我爱你,与你无关!下车吧。你到家了。”凌幼成伸手指了指车门外的那扇大门。

鱼可墨的眼睛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她一把抓过他的手看了起来。

“放手,我没有跟人打架,这伤痕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会跟高天宇和好?”

“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我可以不与他为敌,但想让我跟他交朋友,那也不可能。”

“你还在乎我吗?”鱼可墨拉着她的手埋到胸前。

“我爱你,但我痛苦,因为我爱的人却跟别人在一起,还在帮别人来伤害我。”他突然抽回了那只手。

“你的话让我恶心!”

鱼可墨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下车,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家中。

“呵,什么情况同,真是莫名其妙。”凌幼成喃喃着,调转车头,往家里赶去。

漆黑的房中,伸手不见五指。

鱼可墨坐在地上,双手握在胸口。

“是他,真的是他。”她将脸贴在地面上,让冰冷的地板冷却她火热的脸。

他还是那么傻,做事不顾一切,在学校里打架也好,在大雪天暴走也罢,他那几乎蜕变的外表与言行中,原来依旧保留着最初的激动。她突然感觉原来自己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她所能记得的有关那天的事很少,那只受伤的手成了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

那只手,在雪白的背景下,沾满了早已冷凝的鲜血,有如寒冬里一枝盛开鲜艳的红梅。正是那只手的主人,抱着她一路飞奔,穿行在拥堵的马路上,以致在被横各驶来的汽车撞倒在地,还不忘将她牢牢搂在怀中。

“明明都还在乎对方,为何不说出来。”她笑哭起来:“明明想要说出来的话,却在最后变成了一句任性的话语。”

哭着哭着,她睡了过去。在梦中,她又回到了当时,在那辆于冰天雪地中飞驰的Smart车里。

“可墨,可墨,你醒醒呀,别睡了。”一路猛踩油门的凌幼成不时的伸手探着她的鼻息。他的脸因为焦虑而满是汗水。

“是你吗?你回来了?”她睁开眼,虚弱地咳嗽起来。

“我回来了,我说过的,我会回来的。”凌幼成说着又将车内的空调开到了最大档。

“我不是在做梦吗?真的是你吗?我一定是在做梦。”鱼可墨昏睡了过去。

“可墨,别睡了,我们快到家了。”凌幼成光顾着喊她,没有发现前方的路障。车子失去了平衡,冲了绿化带。

车底被石块夹住,四个车轮,有三个被垫空了。

凌幼成下了车,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了鱼可墨脆弱的身体。

风雪呼啸着将他们围了起来。

看到路口的牌子,上面标着最近的医院还有三公里。

此时已是晚间下班高峰,路上交通全瘫痪了。

来不及等救护车。凌幼成衣着单薄,但还是顶着肆虐的风雪冲向医院。

好冷的天气,为什么还有火热的水珠滴在脸上。

那是眼泪吗?又是谁在这寒风中哭泣?

她无力地想着,身体任由那双手紧搂着。

尖锐的喇叭声突然响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

“是要飞向天堂吗?”她感觉自己成了一片雪花,在随风飞舞。

“妈妈,我可以来找你吗?我一个人好孤独呀!”她伸出手,去够一张慈爱的女人的面孔。

“可墨,可墨,坚持住,快到了。”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有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马上就到了。”那个声音在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