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生命如风
3634400000019

第19章 与美交谈

我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小女孩,她好像一下子人间消失了一下。也许吧,听说这样子的乞讨者都是居无定所的。

但是我还是习惯性的往那个墙角看一眼,可能真的是她太黑太瘦了,很难给我磨灭的印象。

我在床上醒来,习惯性看一眼床头的闹钟,唔,正好,8点。但是又一想,不对,今天是星期天。

我出去逛逛,想叫上吴琳琳的,但是她在睡觉。我就一个人出去散步。走到那个墙角处,哦。那个小女孩,竟然在。

我快步走上前,“你好啊。”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前跟她说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认识她,真的是她太黑太瘦了吗。像是冥冥之中的。

她吃惊的看着我。其实她的面色我根本就分辨不出她是不是吃惊,不过我看到她张大了嘴巴。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继而视线转到了我的手上。空的。

她失望的低下头,别过脸去。接着我听到了不合时宜的一声“咕”,我以为我听错了,但又一声“咕”我才知道我没有听错。我醒悟了似的,“你等会儿。”

跑到最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当然只是馒头包子之类的东西。

我拿着塑料袋到她面前:“喏,吃吧。”气喘吁吁的,真的是不可理喻的自己。我在心里一面鄙视着自己一面又跑的更加快些。

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凹陷的双颊显得更加的凹陷。我把塑料袋拿的更凑近一些:“给你的,吃吧。饿坏了是吧。”

她慢慢的伸出双手,用食指试探性捅了捅塑料薄膜,又很快的收回去。做出一副警惕的表情,好像随时要跑路一样的。

她这样子的表情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那个女人,顾小烟。

我仔细看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那个女人又白又丰满,这个小女孩黑的跟煤球似的。但她们警惕人的表情是如此的相似。

我想塑料袋扔在她脚边,说:“你慢慢吃,我走,我走。”我知道她在害怕我。

我远远的走开,看到她警惕地看了会周围,又远远看了我一会,自己慢慢地撕开带子的吊环,吃了点里面的馒头和包子,然后迅速地钻进了旁边的巷子里。不见了。

我再一次走过去,那个巷子根本就不算是个巷子,有股很奇怪的味道,我掩着鼻子走开了。

刚走了几步,竟然又看到了顾小烟,她在马路对面看着我,跟我打招呼:“哎,严强文,早啊。”

她从来没有这么热络地跟我打过招呼,也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今天一切都是这么神奇。

她快步走过来,“哎,严强文,在这里做什么啊,别跟我说又在等小女孩啊,还瘦瘦黑黑的。”

我说:“哎,她就在里面呢,你要不要去看看。”说着就往里面走。

她一把拉住我,“哎,你这人吧,真是。”说完就拉着我的衣角打我拽走了。

我们去了咖啡馆,她和吴琳琳的爱好都是一样的。

坐的是靠窗的位置,点的是一样的饮品。我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她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到这里来呢。”

我看了她几眼,指了指她身上的套装说:“上次是香奈儿,这次是迪奥。拥有名牌大学的学历,还有专业法语翻译文书,怎么看都是精英女士,住的地段却是这个城市最下层的。正常?”

她低头扯一扯自己身上迪奥的小洋装,“这个?打折买的,去年的款了,花了我3个月的工资呢。难得买一件的。你以为呢。”

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什么你懂得。恩?”

她啜了口咖啡,说:“那你呢,我看你也不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啊,5年里第二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像普通的上班族了。”

她挑一挑眉,那眉毛简直能戳到头发里,“看起来就不像,气质问题吧。你看那边。”

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是个夹着公文包的上班族,应该是活在这个城市的小白领。

“真正的上班族就该是那样的,每天形色匆匆,赶公交赶地铁,为了一块钱跟人讨价还价半天,每天挤破了头想着怎么升职的。你,你不像。”

我也学她挑一挑眉头,“哦,你说看看,我怎么不像了。”

“你出门就打的,吃的永远是商务版套餐,穿的也永远不是正儿八经的衣服,吊儿郎当的模样,可你业绩做得很好,心态也很好,很成熟。完全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所拥有的,28岁,该是男人最急功近利的年龄,想着如何成家立业,如何飞黄腾达,可你,太不像了。”

我说:“哈哈,你还挺关注我的,连我吃的是商务套餐都知道了。”

男人女人关注的重点永远是不一样的,就像我在意她穿的是什么牌子的小内,她会看我穿的是什么外套,出门搭的是什么工具。我在乎她的妆容,她在乎我的钱是怎么花的。感性与理性的巨大差异,男人与女人不可调和的距离。

“如果你不是你,我还真的要以为你是喜欢我呢,调查我这么详细。”我跟她开玩笑。

她说:“哦,这是顾明杰跟我说的,可不是我去调查的。”

我说:“你真是不懂事,这个时候顺一下我的大男子主义怎么了,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不好吗。”

她说:“无聊。”

烟是个独立的女性,有着自己的事业,从来不依赖男人,我最欣赏的女性。

以前吴琳琳也是这样子我欣赏的女性,但是后来她变了。特别是最近。

我还记得她一边抹着化妆品一边皱着眉头跟我说:“今天我出去逛街,那些小姐妹都是自己开着车去的,我打的。以前我发达的时候可一点也没亏待过他们,现在我落魄了,就一个个急着打落水狗似的。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背后嘀嘀咕咕什么呢,一群不要脸的。”

吴琳琳有一点是她自以为毫的,就是她虽出身风月场所,但是她一直洁身自好,只跟过我,当然她喜欢把这叫做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说:“指不定人家没说你,是在谈论你穿的衣服有品味呢。”我没有撒谎,虽然我落魄潦倒了,但我这几年给吴琳琳的钱也不是笔小数目,平常她也花不着什么,现在相对我来说她绝对是个小富婆。她身上的也都是名牌,不是李雷斯就是什么皇后的,这是她的日常消费品,就跟咖啡是我的日常消费品一般。

她特鄙视的看我一眼:“还衣服呢,过季的款我到没觉得有什么谈论的价值啊!”

我倒了杯水自酌:“也许他们讨论的就是你的过季呢。”

迎接我的是砸过来的抱枕。这样的吴琳琳已经不再是我当初心心念念的那个吴琳琳了,当初的吴琳琳跟我出去只会吃街边的小吃,难得给她买个红磨坊的蛋糕她都高兴的手舞足蹈,扑过来亲的我满脸口水。

现在的吴琳琳出门就打的,穿的用的都是名牌,打上logo的。当然也有可能出门打的这个风气是受我传染,但是我没有喜欢穿名牌的衣服,我穿的都是些很普通的不带logo的衣服,唯一的追求就是舒适。

我不知道顾小烟是哪种女人,但直觉告诉我女人都一样。

我又想到了那个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她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呢!

那晚我和顾小烟喝的双双大醉,本来连我自己都以为我们会发生点什么,但是没有。我把她送到她住的地儿,她说:“你随意坐。”我就坐在了床边照料她。她贴身的迪奥小洋装已经弄的不成样子,我慢慢往下拉她的拉链,她一把手按住我:“你要做什么?”

“不成样子了,又是酒又是水的,你这样子我能对你做什么,给你换件衣服。”她眯着双眼睛笑,纤细的手指点在我胸口,“口不应心,你就想爽一下么。来吧!”我倒是愣住了,迟迟不知道怎么下手。她主动贴上来,发狠似的扯她身上的小洋装,这狠样让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是A货了。她的裙子退到腰际,我吓到了。

那里有着蚯蚓似的纹落盘踞着,看起来真丑陋,一条条,一道道。我知道那是妊娠纹,因为我和吴琳琳一起看过这节目,当时我只觉得呕心,说了句:“靠,弄成这样还不得生了就离啊。”吴琳琳拿抱枕砸我,边打边骂:“严强文,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给你生了。”

我问顾小烟:“原来你生过孩子啊?”我只是试探。她说:“是啊,今年都要10岁了。我再一次愣住,因为她看起来就25到28的样子。我无法想像她有一个10岁的孩子。她笑出声来:“可惜她死了,离开我了。

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说:“没关系啊!”过了会又扑嗤笑出来,“骗你的,这是我车祸的痕迹,逢了好多针,现在好了也跟邱蚓纹似的,丑死了。”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很苦恼。我问:“那你究竟多大了。”

她将自己的衣服拉好,慢悠悠坐起来:“你不知道女人的年龄不能问的吗?”她笑起来依然像个20来岁的孩子。

之后我就离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停下来了,肯定也不是因为那像邱蚓一样的纹落。我是觉得她在消沉。虽然这么说显得我有点太不正经了,但是这是实情。她这样子风华的女人却在这样一个夜里跟我这样子一无所有的男人,她在消沉。我不想也不愿看到这样子的她。

回家的时候吴琳琳不在,她很少这个时间点了还不回家的。我没有在意,不过我很快地就知道了她是去哪里了,因为顾明杰的那个小三过来找我。她说:“你女人是怎么回事。”我才知道吴琳琳是爬上顾明杰的床了,还被这个小三抓包了。我笑嘻嘻的:“你不也是我的女人。”

“这不一样?还是你真的想4个人搞在一张床上。也不怕得病。”她吼得歇斯底里,隔壁的邻居朝我家里探头探脑。

近来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了顾小烟,那个迷一样的女人啊。

我经常去看那个小女孩,她已经认得我了,不过偶尔也会很迷茫。但是一看到我手里的塑料带她就会露出十分欣喜的表情。她会对我笑。我记得有一次我晚了些,没有按照往常一样的时间过去给她送吃的。

我过去的时候她正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数什么。小家伙一看到我就跑过来抱住我的脚,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手里头的塑料袋递给她。

她就同往常一样,很是机警地看了眼周围的情况,确定是没有危险的,才拿出脏兮兮的小手,扯了半个包子塞进嘴巴里。于是她凹陷的脸颊暂时性的丰满起来。

那一个月我一直给她带点吃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个好人,可是我做这件好事足足一个月。

她吃的太急了,包子在她的喉咙管里鼓起一个包,她拼命咳嗽,努力挣扎,但是又紧紧握着手里的带子,不肯放下,生怕别人把它抢走了。于是一张脸都咳得红彤彤的,虽然要在这张乌黑麻漆的脸上看出她的红有点困难,但是确实看得出她咳得脸红了。好像她最近有变得白一点了。

她用左手无力地拍打着胸口,我蹲下了身去,拧开那个瓶盖,扶着她说:“喝点水吧!”她吞了两口,捂了两下,咳了两声,才解脱出来。那是我第三次看到她这样,她总是吃的很急,应该是很久没有迟到东西的模样。

她和我以往所见到的乞者不同,她总是很饿,任何时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