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全城最好的一家百货商店买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把外套和衬衣用包装盒装起来。
去了之前那家坐落在明安路叫做“腾龙”黑中介公司,依然是那个穿的中规中矩,长相一般的女招待站在那里。
看到我,她有些诧异,眼神中不经意地流露出害怕和恐惧,但慢慢就转化为不屑和淡定。
“今天老板是来任我们宰呢还是又来活动经骨了?”她有些戏谑的看着我。
我将手里装西装的包装袋小心地放在门口的柜子里,然后微笑着对她说。
“我要见七爷。”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女人,我没有必要和她多说什么,于是直入话题。
听到“七爷”的名号,这女人眼中的淡定即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充满了诧异。
“你要见七爷?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见七爷?”她故意装出的不屑丝毫掩藏不了内心的惊恐,我看到她的腿在发抖。
“哟,怎么?上回让你走了,还真就得瑟了是不?哥们给我上!”后门竟然串出5个手拿钢管的大汉。上回被我吓傻的那两个也在里面,只是站在了略微朝后的位置,这样看来,他们应该是这5个人当中最弱的一级。5个大汉中一个看上去像领头的家伙也没再多说一句话,上来就是一管子。我左手卡住从上而下的钢管,侧身转到那大汉的背后,右手抽出后面那个家伙手中的钢管,一棍子打在他们头儿的后脑上,那差不多1米9身高的大汉就这样晕死过去,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不愧是七爷手下的人,那剩下的4个大汉只露出了短暂的惊诧,便对我形成了包抄对阵。对他们来说,5个人,首折一将,更多了一丝谨慎,而对我来说,先机已失。现在才是平等的对决,4比1,我显然处于劣势。这将是一场恶战。
坐班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进了后门,大汉中的一个上前将大门关上。他的那一系列动作之间充满了破绽,我却没有动,虽然这是绝佳的偷袭时机,但我是个男人,即便输掉了生命,也不能失了面子。
何况这本来就是场赌命的游戏,我的目的是见七爷,而不只是赢了战斗。
他们也是行内人,待那人将大门关好,打开了室内的照明灯。4人并没有伺机包抄而来,而是都退到我的正前方,缓缓向我鞠了一躬,这就表明死战开始。
我没有动,他们也没有动。
因为这个地方太小,一动就一定会出现破绽。但是我没有时间和他们僵持太久,所以我冒了一个大险。
我抄起钢管扫向桌面,目的就是让他们先我一步到我面前,然后我顺势打在最前方这个人的致命部位。这是个危险性极高的动作,因为这一个无伤他人的动作很可能因为我动作的一个延迟就挨上一棒,不过很幸运,最先冲过来的那个大汉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快,我先他一步将钢管打到了他的太阳穴。他一蒙,头部开始疯狂的冒血,然后倒了下去。
很好,解决了一个。我暗想。
这时候,有一个红衣大汉已经越过我到了我的后方。
要遭,他们很快就会形成天衣无缝的包抄之势,我必须赶在他们成功包抄之前解决掉一个。丢掉手中的钢管,一个侧滚,滚到之前挨过我回旋踢的那个家伙后面,捡起地上之前被撂倒的那家伙掉下的钢管,朝他腿上砸去。他一个站不稳扑了下去,为我争取了时间,我再一棒钢管打向旁边那穿黄色T恤家伙的腰部。
可惜我低估了这家伙的能力,他竟然一手接住了我的钢管。遭!手被定住了,活动范围有限。最先包抄我后方的红衣大汉早已追至我面前,一棍子要砸在面门。我赶紧左手一格挡,随即右手丢掉那被抓住的钢管,双手一把抓住红衣汉子的钢管,然后一个漂亮的前弓翻,落在红衣汉子后方,一个右手刀将他打昏在地。这个动作太过惊险,我不免有些气喘,汗液从额头处滴落下来。还没缓过气来,却不想被那个扑到在地上的大汉抱住小腿一撂,顿时失去平衡,仰倒在地。腰部正好摔在掉落的钢管上,太大意了,竟然受了伤,看来胜算又少了几分。
他们的钢管已顺势打来,我几个翻身,翻进那女人的办公桌下。
还有2个人,而且其中那个黄衣汉子还似乎很不好对付,先解决另一个。
我简单的检查了下自己的腰部,并没有太大损伤,只是因为痛有点跟不上力。
他们两人的钢管已经到了。我一手撑住办公桌面,双脚向那大汉的面门踢去,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使用如此正面的进攻方式,就在那塄的一瞬间,已被我双脚踢中,倒了下去,鼻血长流。
然而这个动作却是两伤的选择,这空中的姿势虽然用力痕,但是相对浪费时间而且活跃性不大,恰好我的腰还受了伤,动作更是滞后了几分。这是个险招,而且被那黄衣汉子看出了破绽,于是我那悲剧的腰又被钢管给打到了。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一股热气涌上来,口中吐了几口血。只剩这一个了,却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况且我的腰还受了伤,估计是不能再翻跟斗了。
我吐掉最后一口血,随手捡起身边一根钢管,与那黄衣汉子对峙着。
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我不动,他亦不动。
这个时候,我却不敢冒险了。毕竟腰上受了伤,活动能力减弱,对我的躲闪率和进攻速度都有了严重的影响,况且刚才我是一对三,消耗了相当多的体力,而他却几乎是满血全状态。胜率在降低。所以我必须时刻注意保存体力,绝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他有些扛不起了。因为时间越长,我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对他就越不利。况且,地上还躺了4个起不来的兄弟。虽说对他们这般在外面混饭的人来说,受点伤甚至死几个人不算什么,但毕竟我只是个无名小辈,还只是一个人,而且并未公然挑衅。若是让七爷知道他们5个人都打不过我这无名小辈,估计真可能在七爷手里把命丢了。
腰上的疼痛感在慢慢减轻,虽然这对我现在打架是个好症状,但我很清楚,它完全是由于麻木引起的痛觉神经出错。估计这回是出了血本了。
就在这时,他动了。
采取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打法,迎面而上。我知道自己已不能用干掉他们老大那招去接住他的攻击了,因为手上的用力会直接加重腰部的负担。之前之所以能轻轻松松接下他们老大的那一下,完全是腰部给力的缘故。若是现在还去接,必然会重新扯裂腰部的伤口,不仅会顿时让那种麻木感消失不再有战斗的优势,还可能因为痛觉神经的作用,自动延缓动作的运行。所以我只是采用了最安全也最没用的招式,向旁边侧身闪避。
若是这黄衣汉子只是个鲁莽之徒,这一棍子下去必定用尽了全力,打得下去,却难以收回来,我便可以利用这点赢得攻击的先机。可惜他并不是个莽汉,这一棒只是个幌子,他似乎早就拿准我喜欢向右闪避的习惯,那钢管并不是全力向下攻击,而是向下一小点就全力向他的左手边攻击。糟糕,看到这一下似乎是躲不过了,不能用力向后翻出,又无法用手去泄力,这一钢管必然打向的是我的肋骨,若是肋骨断了会更麻烦。
拼了!那是最后的念头。
我腰猛一用力,躲开那横向而来的攻击,然后忍住那突然而来的剧痛,右脚猛地一用力,踢向他的大腿中间,那是只要是个男人就害怕被伤害的致命地方。纵然这黄衣汉子惊为天人,也终究是个男人。打斗的最后,我竟然用一个女人的战斗方式打到了对手。随着一声撕裂的杀猪般的怒吼,他昏厥了过去。
也宣布了我最终的胜利。
终于解决了最后一个,体力有些透支,我强迫自己不能倒下,一手撑着墙壁站着。毕竟这段时间的生活太过荒靡无度,身体素质本就差了很多,刚刚又是精神高度紧张,这一旦太过放松,就很容易走入衰弱的状态。我的目的是见七爷,在见到七爷,并且让他答应帮我办事之前,决不能示弱。这是道上的规则,一旦示弱,你就输了。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脱下已经被各种污垢染脏的的衬衣,腰上已经乌青一片,我知道这虽然不算致命,但也算是伤势严重了,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管它。我用旧衬衣将脸上的血擦掉,然后扔掉,并取出之前放在柜子里的包装袋。穿上那件被熨烫的笔直的衬衣和外套,将裤子上的灰尘拍掉,换上那双程亮的新皮鞋,用水将散乱的发丝抹到脑后。
突然发现在重伤的情况下,换衣服竟然也是件费体力的事情。
我扶着墙,有点喘。
但又立即直起身来,然后就看见一张并不够精致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是那个躲在后门里的女招待。
只是她穿的不再中规中矩,而换了一身高开叉的黑色旗袍,胸前是精致的绣花,后背却是全透的黑纱,露出若隐若现的黑色丝质胸带。她涂着艳丽的红色唇膏,眼中的不屑和恐惧已荡然无存,变成一种透彻的不落俗尘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层层剥离般,仿若换了个人。
她走过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直至身前,我才发现她的存在。后背不禁有些发凉,一股冷汗。若是她想要偷袭我,我恐怕早已成为她的刀下鬼了。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杀意。而是微笑地看着我。
我强迫自己忘掉身上的疲惫和腰间的疼痛,直起身子来。微笑。
“现在,我可以见七爷了么?”
她依然在看着我笑,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
我们就这样微笑对峙着。
“七爷在里面等你,请进。”就在我的微笑开始慢慢有僵硬之兆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全身依旧疲惫不堪,腰上的伤似乎还在加重,但我必须以最好的姿态去见七爷。那是我的最后一赌。
那个女人说完后就没有再多说一句,便转身向后门走去。脚步依然很轻,她淡定的跨过一个个昏厥的大汉,仿佛这里还是那个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房屋中介所。
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便跟着那个女人走进了这家中介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