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脑袋晕乎,快速眨巴眼睛、身形微晃。天,撞这么狠,她不疼、不晕啊?
黑耀保持清醒回归,一行人皆松口气。
“妮儿,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黑帝眨动兽睫,口气颇为无奈。
古妮儿不吭声,闭上眼抱紧黑耀。虽然担心多余,但仍管不住自己的心。心跳不再剧烈焦紧,逐渐平稳发展。
“把心放牢在肚子里……”黑耀晓得让她担了大心,心疼的同时也将嘴唇贴着她耳垂喃喃轻语。
“不要迷失自我……”古妮儿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了这么一句,发自内心、语重心长。
黑耀苦笑,她与言休担心的完全相同。失去自我又如何?言休又不是没办法将他变回来。心里虽这么想,但没傻到说出来刺激她,嘴里还是满口答应。“嗯,不迷失。”
言休光镜未收,就那么放着,人间界的一切都显示得清楚通透。
古妮儿像块黏皮糖般黏性十足,黑耀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一刻也不放松。他答应是答应,但脾气却让人不敢恭维。
“丫头,你别跟着我好不好?我不走、不跑,不失踪!老天,你老老实实坐下呆会儿行不行?”黑耀一个头俩大,感觉屁股后头多长出条尾巴,极不舒服。
古妮儿幽幽怨怨瞅着他,小嘴噘、星眸眨巴,手儿揪衣服角子绞啊绞。
黑耀见她这幅德行“啪”一拍脑门儿,翻白眼、揉太阳穴,头痛死!“我去方便,别跟着我,臭。”
“我在外头等你。”古妮儿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看到底。
哦,老呐!黑耀二次拍脑门儿,此次声音清脆响亮。脑瓜耷拉下来,罢,随她便吧……
黑耀在茅厕里蹲、古妮儿在外头蹲,时不时的蹦出一句问问他还在不在。
黑耀这叫一个不自在,原来被人“重视”的感觉也不怎么好。
古妮儿一边问话一边蹲地上拔草,拔着拔着手停,因听见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位于茅厕左方。蹲着向左挪步,探出半个头看去,只见言休、胡炎漫步至此不远处。
“丫头,怎么了?”黑耀有感。
“快穿上裤子出来。”古妮儿压低嗓音,此二人是不是要谈论些什么?
茅厕门无声无息打开,黑耀反手关上,矮身靠近古妮儿。同蹲,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微讶。
古妮儿拉着他向前移动段距离,随后双双呈趴姿静止不动。
言休牵着胡炎,双目直视前方、微眯,若有所思。
胡炎低着头,颀长身躯显得萧寞许多,平日里挺直的腰杆此时看来也有了弯曲。
言休收步,刚好停在古妮儿、黑耀正前方。伸手挑起胡炎下巴,深而柔的望进他眼里,唇边泛起一抹浅笑,打趣道:“你舌头被猫叼走了一半?”
“你还有心思打哈哈。”胡炎拨开他的手,将脸转向一旁。大敌当前,都什么时候了。
言休不给他躲闪机会,捏住他下巴扳回他的脸与自己对视。“怕我会死吗?”
“不许胡说!”胡炎厉声,脸色、眸色双重沉下,愤怒的眼神恨不能将他瞪穿。
“若没你的话我死不死无所谓,但,上苍让你我相遇,所以,我不会再重蹈三百年前的复辙。”言休扣住他后脑,拉近二人间的距离。
此番深情告白在胡炎听来尽是苦味,握住他手腕,道:“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神明如此相逼,三万年的仇恨该清算了。”言休眼底掠过阴狠,唇动露出的牙齿都寒冷了多分。
胡炎心沉入谷底,颤抖着嗓音问道:“又要开杀戒了吗?”
“避免不了,就算我不想,神明也不会答应。在他们看来恶魔是世间万恶之首,唯有除去才为上策,只有这样世间才会安平。”言休心中何尝不冤屈,族人尽失,上万年的仇恨就这样一点一点全部积攒下来。
“那不是你们的错!”胡炎失声,怕的就是这个,一旦再开杀戮,很难再言结果。
“无用,神明宁可相信自己的眼睛与判断。”言休摇头,面孔笼罩深层寒霜。
“可不可以不去?”胡炎吐字已颤抖不堪,这样问太自私也太不理智,但他的私心却希望能够成真。
“这是不可能的,族人的仇恨不可不报。我身为王,有义务给死去的他们一个交待。”言休懂得他的心、他的顾虑,但,绝不可能。
“他们会不会找来冥界?”
“冥界与此事无关,我不会让他们找上门。待他们将人类救赎后便是向我三人发动总攻的时候,这场万年战争终究要有个结局。”
“……”胡炎不说话了,满心惆怅。
摩挲着他的脸颊,言休俯下头吻住他颤抖的唇瓣,右手绕至他后脑、左臂揽住他的腰。
胡炎一扫前几日攻受对换的抗拒,环住他颈项努力回应。去它的攻与受,只要能与爱人在一起,什么也不在乎了!
他的软化与妥协令言休心喜若狂,勒紧他的腰,疯狂纠缠着他的舌头。
二人紧密相拥,吻得深烈、吻得绵长。
古妮儿听得一席话,脸色白白青青、阴沉不定,眸光急闪连连,将黑耀的手攥得死紧。
该来的永远都无法逃脱……
黑耀眯着双眼没有反应,任由她攥。就如言休所说,积攒了三万年的仇恨是时候一并算清了!恶魔所受的屈辱定要神明、天使好好偿还!
入夜,冥王主殿笼罩在一片阴诲之中,冥界静得出奇。
商痕、静夜飘浮于光镜间凝视破烂不堪的人间,月娘依旧将她柔和皎洁的光芒洒照,只是洒落在废墟上不再宁静,反而狰狞、悲绝。
白日里惨境已听说,二人头一次有了身为魂魄的不甘。魂魄太限制,只可于夜晚活动。若他们可像常人一样自由也不会错过太多镜头、也能帮上点忙,而不是每到事后才“后知后觉”的伤心难过。
这次灾难的严重性不用说大家也很清楚了然,中间还关系着两个种族间的长年战争。忽然,看不见未来,不晓得往后的日子将如何。二人的面庞都挂上愁容,未来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