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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桃一访巫族奥秘 五鬼神通亦真亦幻 下

高大仙家也是十间大瓦房。屋里象开百货公司,点心盒子,酒,烟,糖,茶,香烛足足摆了一铺大炕。高大仙请我坐到权当客厅的大屋,叫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倒茶,捏住我一只手,“五百年前我们在观音座前听经,转世七回了啊!总算这辈子有缘见到你了!”

马振锋说:“昨夜师傅托梦,说你今天来,我和你嫂子忙忙地赶来了!”

我假装糊涂,问两位大仙,“我前世…..你们怎能知道?”

“道中人….自然不同。——马小辉你们回去吧!我们兄妹叙叙旧!”

我掏出钱付帐,马小辉和马振魁开车走了。

大雨倾盆,天气湿漉漉的,阴暗灰黑的夜晚,这间坐落在华北平原的农家瓦房诡异神秘。马振锋张罗去饭店吃饭,高大仙说不用去了,她叫火锅王送来一只火锅就好了。

高大仙狠吸几口烟,在供案点了一根极长的香,双膝跪地,两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马振锋也扯我一同跪下去。

我心里莫名其妙,看这两位“大仙”如何“作法”。

大约一顿饭功夫,高大仙笑着起身,“师傅应允见了。呆会儿吃饭,今儿晚就把你前生后世说说!”

前世?后世?那么,她能不能说出来我今生今世的事呢?

凡事果然不可信其有,也不能绝对信其无啊!

火锅送来了,上好的羊肉卷,牛肚片,小白菜,萝卜丝,吃得全身热乎乎的。

饭吃完到了子时,高大仙的“神”儿来了。她双腿盘坐在一个巨大的蒲团上,全身猛烈摇晃,高振锋也仿佛身上“附”了小鬼或大仙,这对“师兄妹”口中不停地唱,不停地说!渐渐,我听懂了。他们是在说我的前生,今世…..

据他们一唱一和的“神话”说,我本是五百年前普陀山一棵草,因在观音莲座下听经,天长日久,有了佛心,化为一只龙虾。这龙虾又是偏好礼佛的,日夜游梭在观音寺前不肯远去,就由菩萨点化,幸得人形。最初为一女体,在投胎时不幸误入五鬼道,和马振锋,高大仙一样,成为萨满。驱鬼逐邪,招魂换魄,又经两代转世,投在东北一户萨满人家。两岁克死父,三岁克死母……此世万不能结婚,不然将克死丈夫儿女,家败人亡……

说心里话,对这些巫婆神汉的煞有介事,我无法完全相信。本姑娘是医大五年制学生,什么前生后世的,太虚无缥缈了!说我草棍投胎龙虾转世,有什么证据?谁能回到五百年前拿到证人,证物?

但是,我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我的确从来没见过父母,是奶奶抚养我长大,奶奶又是我们四方台乡方圆百里唯一的“跳大神儿”的萨满!

你知道,我是锡伯族。清朝康熙年间,清王朝征调三万锡伯族将士去新疆戎边。我祖爷爷带着他三个兄弟都没能幸免。仅把最小的还在吃奶的小儿子交给祖太奶奶。传给祖太奶奶五鬼神术,小腹以神秘咒术点上五只桃瓣,其实,仔细看的话,那五只桃瓣是五个骷髅头…..

“你小腹肚脐下有五鬼符!”马振锋一根尖尖的食指对我比画:“你命中注定是女萨满!你来了,缘到了,天意如此,不敢违啊!”

高大仙笑得象九天仙女下凡尘。她盘腿在炕上吸烟,喷吐眼圈,和我聊家常,马振锋的妻子知趣地去别的屋了。

“我是二十八岁出‘马’的。那之前,和旁人没什么两样。结婚生孩子,男人拉货,种梨树,下地种田,没有什么人点化我。阳历七月初七下午,暴雨来了,我到院子收衣服,轰隆一声大雷把我炸昏!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突然看到很多东西!满院子的灰影飘来飘去,我吓坏了,以为眼睛震花了!后来,有一个声音在脑袋里响,就能看到别人家要出什么事,看到谁就知道他怎么回事…..前世,今世,后世……”

“高师姐”,我按照他们给我的“前世”身份称呼这位大仙,“我在今世到底如何?”

“我早看过了。你…..不大好啊……你本是一个魂儿分成两半,你有个双胞胎姐姐!生下地就给抱走了!她活不长啊!你,听师姐一句话:千万不能破了身!不能结婚,生孩子!24岁去一个地方,有人能救你…..不然,你有杀身碎尸之祸……”

“我有个双胞胎姐姐?不可能!从记事儿就没人说过!”

“你叫柳二桃,她叫柳一桃!你家前院有五棵大柳树,后院有一条龙坑河,还有一座观音庙,文革时扒掉了!”

“我….果真是五鬼道萨满传人?”

“是!你比我修行的工夫要深哪!慧根也好…..”

“我从来没修炼过什么呢。”

“你从小儿打坐,你夜夜打坐,是练灵丹呢!五鬼道的传人没有根基是练不成的!”

“我更不知道五鬼道怎么练,打坐是从小我奶奶教的,练二十年了!”

“你这次来,师傅就嘱咐我和师兄为你护法,练五鬼道!”

高大仙言毕,不知打哪儿找来一只黑色陶坛,封了口,上面贴了一张大符。她揭开牛皮纸符贴,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捧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骷髅头!

阴煞之气立刻在屋子里游走,阵阵阴风从四面八方扑来,我们不知如何是好,马师兄一指摁倒我,“还不快磕头!拜仙师!”

——我现在正式修炼五鬼道术。

2002年7月18日爱你的小桃子高村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