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1947年,阴历腊月初八。我在47师当文化教员。军医找我,说有个女人病得厉害,七八个男人摁不住。我跟陈军医去了一户老乡家,见那家女人三十上下岁,一跳八丈高,蹲在房梁不下来。她男人说,一年多了,天天是这样子。找了多少邪仙,和尚,老道都不管用,那女人说,后坑辽河有个黑壮小伙,戴礼帽穿长袍马褂,开船来了,要娶她。。。。我和陈军医把她摁住,在人中扎了根五寸银针,那女人竟疯跑起来,跳到河里了!都以为她必死无疑,却来了位五十多岁的道士,口中念念有词,眼见那女人自己从河里爬上来,眼神清亮,再无分毫疯魔之态!道士说,她是被辽河百岁黑鱼缠住了,他给了张符,叫这女人在宅门泼上黑狗血,那条黑鱼再不会来了。。。。,果然,泼了黑狗血,贴了符,那女人好好儿的,再没发病。“
我听出来点儿味道,“那个道士会巫术,专治邪病吧?”
“小陈,听孙老先生讲,你会听出名堂来的!”赵老师正色道。
“第二次第三次都还平常,第四次更没法子用科学道理解释了!我在1957年被打成右派,关在辽河西岭农场改造。同住一个破屋的姓周,因为装神弄鬼被抓。他和我同住一室有五年之久,饭菜都让给了我,他不吃米面,只采茯苓,黄精,何首乌服用!农场山高林密,这类天然药材很多。每夜从窗口飘出去,睡在大树上!60年闹灾荒,农场不知饿死了多少人,老周竟有本事‘搬’来吃的!黄豆,花生,地瓜,一晚上搬来十多斤,救活几十口子人,连农场领导都叫他‘神仙’!我问他,哪来这么大神通,既有这本事,何苦囚在农场受这份罪!他笑一笑说,小时候被一个跳大神儿的收养,教他几个咒语,能搞点儿搬运啥的,这是些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外头乱,他出去也不得安宁,还不如在农场练气修丹,丹成之日,就可入道了。。。。六三年,他和我一起出去了,临分别前,他给我亮了一招——把我惊得一辈子不能做别的,只把这老命扔在这上头了!”
“孙老师看见的,可是三魂七魄?”赵老师又续了茶,满脸崇敬之色,我心知肚明,却没作声。
“并非三魂七魄,而是丹团!人生在世,心神合一,心在身在,身亡心亡——这是我们凡夫俗子的命;老周日夜练功聚丹,他的‘心’在丹田滋养,可以永存世上,身毁丹在。他的灵丹仅有米粒大小,色红,亮如阳光,他号令丹团观万里之外,看百年之后,皆如眼前。后来,老周送我一生的命程:何时喜,何时忧,何时旺,何时衰,生子有三,生女有二,寿高一百零一岁,他添了五岁,算是与我同居一室的报答。言罢,只见老周身形一晃便没了人影儿,只留一股清雅之气。。。。
赵老师叹道,“巫族一脉,留下一些练形养气的功夫,可惜后人只知一二,不晓得八九,就算练他几十年,也出不来丹啊!孙老师在电话中说,您认为桦皮书里还记录了一件大事?”
“正是!并非一件,而是两件。桦皮书记录两件有关巫族存亡,人类生死的大事。巫族以灵有魂,天生成第三眼,自幼便能视万里之外,知千百年之事,肉身毁而魂魄在,化为无色无形,附于有缘人身畔,或邀游九天之外。但是,巫族在这一届文明却被‘欲魅’所困,欲魅困住他们的始祖满福大神,羁押在天尽头,需以莲花为舟,渡过心河,又要将两本桦皮书和五个五桃符用圆光法合炼成丹珠,才能找到满福大神在哪里。解救她出来,巫族便能消除恶咒,得长生不死天地造化之功!”
“第二件谜是有关人类的。其实,天神将自身化为亿亿万光子,宇宙中亿万有情物皆为天神所化。只不过巫咸一族早了几十万年。人皆有灵,人皆有神,自有渡河莲舟。五鬼符有缘人得了,将有半仙之神力,亦可魂随心意,勘知天下奥秘!——只是长生不老之道实难修成了,却能富可敌国,长寿百年——小陈,你那人皮腰带可否借老夫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