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哗——
江水拍打着岸边，似怨魂的哭泣。
“小武——”突然她喊着冲进江水，脑中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向着武澜的身体追去。
“你不要命了吗？”教主姐姐吼着将她揪上了半空，拎回岸去，丢在地上。“没出息，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我想要命，你给我吗？如果不还我自由，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关心我的命！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乖乖给你卖命了。”她直视着教主，厉声驳斥，字字铿锵。
然后，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得更加清晰：“咱们的买卖，结，束，了！”
教主第一次受她厉色顶撞，先是一愣，继而冷声笑道，“呵，翅膀硬了，学会恐吓我了！你以为，不怕死就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错了！大错而特错了！人这一生，最重的东西不是生死，而是牵挂，无论你牵挂着什么，只要你有牵挂，我就能制住你！”
***
江风带着来自地狱的寒凉吹在身上，教主带着护卫们走了，蝶妆仍旧站在江边，望着江水中那摇摇晃晃的月影，呆呆出神。
一身带着湿凉的纱裙固执的迎着风，如开在寒夜中的秋水仙，瑟瑟飘绽。
许久以后，她默默走回了林子，扯了一蔓朝颜花，编了一个特大的花环，再回来，将它轻轻放入江水。
看着随暗流没入黑夜的花环，蝶妆的脸庞滑出一颗颗晶莹若星的泪珠。
武澜，对不起，我终究没能救你！你为了我，葬身在这茫茫江水之中，虽然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了，但是我会按你说的，好好活着！我要好好活着，再也不做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江风吹来，卷起红色的纱衣、黑色的发，缠绕着一条修长而孤单的背景。在粼粼水光中，她看上去是那么单薄，却昂首而立，头顶天幕，脚踏地席，任风吹雾没，兀自对月寄说：
安王，且允我暗自叫你一声昱哥哥吧！
昱哥哥，我喜欢你，将身子给了你，我不后悔，但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嘲笑我，咒骂我吧！蝶妆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小女人，我虽不惧怕苦难，可我却逃不出自卑的影子，是以，我无法去面对你那光鲜的伍芙，无法站在那般纯洁美好的女人面前，和她分享你的爱。
我亦无法，面对你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后，对我投来厌弃和鄙夷的目光。知道么，儿时，当父母用憎恨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我的心比下了油锅还难受！
原谅我，为了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完美的我，我决定不再去见你了。昱哥哥，我要为你做件事，希望你能记住，这个世上，有一个能听懂你琴音，和你妹妹一样喜爱蒲公英的小蝴蝶。
——明天，我照样会去找贾贺，我要告诉他，朝廷想杀他，他的弟弟是朝廷的人。
这么做，血蝶教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会死得很惨。但是我唯有这么做，才能脱离血蝶教，才算是好好的活着，活得像个人样儿！
……
是吧，小武？
……
孤单的矗在江边，整整一夜，翌日一早，蝶妆就穿着未换的吉服，上了出岛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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