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大院,初秋的贾府大宅到处飘着红色的枫叶。
红枫种满路旁,随着习习秋风,胭脂似的叶片带着喜气热情的摇摆,似在欢迎蝶妆的到来。
她却一脸漠然。
走在青砖小路上,看着周围灰石青瓦的建筑和古朴清雅的园林布置,她暗想,决定不杀贾贺是大对而特对的。像他这样一个富甲天下的人,居然过着如此清检的生活,没有半点铺张,却舍得将毕生财富拱手让人,别的不说,这份豪气,是值得敬佩的。
可是等一下见到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确信自己的话呢?
头脑中思忖着,人已被贾贺的弟弟带到了一座私住庭院里。
院子西墙角种着一丛挂碧金竹,竹丛下方,摆着石桌、石椅。桌面上还有未下完的围棋和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显然,这庭院中对奕之人刚刚仓促入房了。
也许就是因为她和贾弟来了才躲的,蝶妆有这种直觉。
站到紧闭的深枣色雕刻着山水的封闭木门前,她暗自奇怪,按当地的建筑风格,卧房的正门一般都会雕上精致镂空,既通风,也耐看。何况这里已是内庭,贾贺为何要将房门建造得这样严实呢?像是刻意避防着什么似的。
难道贾贺也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咚咚。
贾弟叩动了门上的双环,贾贺隔门相问有什么事?贾弟便说把新买来的小妾带过来了,贾贺推说今日身体不爽,不便相见,要贾弟择日再将人带过来。蝶妆听出贾贺语气中的生冷,猜想今日的闭门羹是吃定了,正打算着转身离去,不想,那贾弟却高声道:“哎呀小嫂子,你怎么哭了呀!大哥只说择日再见,又不是说不要你!”
然后,他使劲儿的对她挤眼睛。
蝶妆漠然旋眸,不屑看他这憋脚的伎俩,心下自然知道,他希望她在门前上演一场嫁女三哭,将这两道紧闭的门给“哭”开。
似乎,门里面有什么人物,是贾弟极想看到的。
这些与自己无关,不过,既然贾弟暗示于她,那么总要应付一下,免得他起疑。
她微向门前站了一步,根本没想抢在这时机闯进去,是以只平心静气的说道,“贾老爷,妾身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不敢奢望立见,只望老爷有空时,能尽早前来会面,以遂妾诚诚相见之心。”
然后,她冷色睇了贾弟一眼,旋身而去。贾弟自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怨气,跟在她后面,又是甩袖子又是跺足的,气急败坏之势昭然若揭。
二人一前一后,怅然行向庭门,将出庭的时候,意料之外的,听到身后有人唤了一句:“夫人请留步,老爷有请!”
贾贺居然改变了主意要见她,这真是锋回路转!
可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蝶妆怀着疑问,被仆人引进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