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贼人!”一队铁甲勇士冲了过来,火焰下的狰狞面孔转眼便被勇士们打倒在地,脖子上架上了重重的刀戟。萧皇后的眼前已经有些模糊,却仍能看看清这个人原来是个一身黑衣的瘦长男子,手里紧紧握着一根细杆,杆上挑着一团棉花,棉花上还在冒着微弱的蓝光。
看来棉花上涂的是磷粉。这个贼人原来是在用磷火装神弄鬼!知道真相之后萧皇后反而没发再支撑了,闭上了眼睛像后便倒。
窦建德正在指挥兵士把装神弄鬼的贼人绑起来,见萧皇后昏倒了,慌忙抢上来。见其他的士兵毛手毛脚地要扶(宫女们全被吓瘫在房间里,一个都不在外面),竟想都没想就把旁边的士兵推开,自己扶住了萧皇后——当她的身躯靠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就再也无法放开她了。虽然他身上穿了厚厚的铠甲,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柔软温暖,那带着体温的体香幽幽地飘进他的鼻端,顿时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萧皇后感到身体有了依靠之后之后便幽幽地醒了过来,却不愿轻易放开这依靠,反而用手抓住了窦建德胸前铠甲上的铰环,把脸紧紧地靠在上面,喘息抽泣着不愿离开。就让她依靠一会儿吧。她已经到了极限了。在她重温最痛苦最无助的心情的时候受了这般惊吓,心中所有的城防都已经坍塌了。随着城防一起坍塌的,还有所有的事故和狡黠。她似乎又变成了个小姑娘,单纯只是被鬼吓哭了,靠在可以依靠的怀抱里哭泣。
窦建德见她如此,大喜过望外加得意洋洋,心越飘越高,似乎将要飘进云端里。然而,他并不是心无旁骛,很快就看到将士们的神情越来越惊,想要推开萧皇后又很不忍,只好把她抱了起来,朝屋里走去。萧皇后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里,眼微微地闭着,似乎已经因紧张过度而睡着了。然而那不时抖动的睫毛却证明她仍然醒着。窦建德此时的心情固然是旖旎飘忽,心底却另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若继续抱着她,就注定会陷入温香的蛛网里无法自拔。他先在每走一步,离蛛网就近了一步。然而他仍然是义无返顾地往前走。因为这蛛网实在是太庞大了。简直无边无际,包罗天地。
宫女们惊魂未定,还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看到窦建德抱着萧皇后进来,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是女人生来比男人有眼色,她们只惊讶了片刻便恭顺地低下头来,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她们这样作无疑给了窦建德鼓励。他也若无其事地将萧皇后放到软塌上,令宫女该煎茶的煎茶,该拿药的拿药,自己则到外面令将士们先押着贼人离开,他“有事对萧皇后慢慢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