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之后,萧美儿便红着脸在卧室里等杨广回来。没想到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有些焦急,也有些怀疑——这刚来家他能有什么事啊?便便悄悄地出了卧房,径直往书房走去——杨广喜欢在书房和宇文述谋事。书房里果然有灯火。萧美儿看着纸窗里的灯火诡秘地颤动,忽然起了种莫名的冲动,三步并坐两步走到窗前,颤抖着把已经滚烫的耳朵靠在窗户上。
书房里,杨广和宇文述已经谈完了最重要的部分,但还是绷着脸,眉毛微微扬着,嘴边带着一丝狰狞的狠笑。善于察言观色的宇文述看出他虽然看似坚定,实际上心里还有犹豫,黝黑的眸子里放出了深沉的光芒:“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杨广嘴边一直挂着的狠笑终于绽开,恨恨地说:“你叫我怎么‘断’?以前一直是借刀杀人,一点形迹都不露的,现在叫我直接动手,而我父皇又是个明察秋毫的主儿,你叫我怎么放心地去‘断’?”
宇文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其实他的心里也不是毫无忧虑,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必须表现得毫无忧虑:“殿下您大可放心。陛下已经对废太子深恶痛绝,文武百官也没有什么人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皇族诸人更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他像个废人一样蜷缩在拘禁的地方,看守他的又都是殿下您的人,他对殿下来说已经是俎上之肉。您尽可以放心地除掉他。如果您怕走漏消息,我就派人找点见效慢,发作隐蔽的毒药,慢慢毒死他就是了。”
萧美儿此时才明白他们是谋划如何杀害废太子,忍不住惊叫出来,慌忙用手捂嘴,等到手按到嘴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这惊吓太巨大了,她根本叫不出。
“那……好吧。”杨广紧绷着的脸皮慢慢松弛下来,但还是有些踌躇:“那你尽量作得隐蔽些。不过也不能拖得太久。”
萧美儿听到这话时身体顿时像浸入了冰水里。老实说她之前听到宇文述提议的时候,虽然惊骇慌张,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等听到杨广采纳他的提议的时候,才是真正绝望的惊怕。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会作得神不知鬼不觉。”宇文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愉快而又狠毒的微笑,就像黑暗中的一条毒蛇微微地昂起头来。
“不可!”萧美儿猛地冲了进来,把屋里的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等到看到他们惊骇的面容的时候,自己反倒呆住了,惊恐地捂住口:天哪……自己怎么想都没想就冲进来了?
杨广呆了片刻之后双眉高高地竖起,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膛瞬间滋胀了,像个恶狼般扑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扬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