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衣衣眼睁睁看见小灰从三楼坠落下去，大叫一声。
赤璃道：“所谓鹰犬，都是这个下场。”
“你！”衣衣“刷”地抽出腰间珑光，“秦大哥不是谁的鹰犬，也不许你这样侮辱他！”
“那也要看看你那柄小剑能做些什么？你以为你险胜我女儿一招半式，就所向披靡了？”赤璃嗤笑，“你师父如今都自身难保，你还想着自己当盟主不成？”
“盟主有什么稀罕，若不是为了……”衣衣想着屋内床上昏迷不醒的秦檀，忍不住发抖，“别让我知道那毒与你们有关，否则你们休想离开此地！”
“好大口气，如今你一个人，还想打我不成？”赤璃扬起手，“让开。”
衣衣举剑迎上她鞭子，赤璃的顺势缠住剑身，她一收手，想拉脱衣衣的剑。衣衣咬牙抓住剑柄，毫不松懈。
“赤门主，衣衣姑娘……有事好商量，动武无济于事。”陆铜上前欲分开二人，却被商无雪的锦狐刺抵住。
商无雪道：“陆门主，这不管你的事，请勿插手。”
陆铜眼光一转，道：“我明白了，请姑娘放心。”
衣衣运气而动，却无法破开她紧致韧性的鞭子，于是就如同秦檀转戟，极力抽回剑身，攻她肋下。赤璃连忙回护，闪开她锋芒，再度缠拉住珑光。
“早知如此，我不该来。”赤璃语气阴沉，“你这小徒儿护师父如此之紧，想来也非普通意思。或者现今那房中，正摆着不可告人之事，才让你心急若此？”
“龌龊！”衣衣与她僵持不下，听她如此说话，更恨不能将她长鞭碎作粉末。
“说中心事了？”赤璃瞳仁里闪烁促狭，“这等有辱门庭之事，也是罕见。原来初云派是躲起来做这些的，龙凤邱门站出来龌龊，初云派躲起来龌龊，倒是成一体，难怪狼狈为奸。”
衣衣拼力一挣，断掉了赤璃一半长鞭，毫不停留，举手便刺。赤璃没料到她出手之快，侧身躲时，已经晚了。
“娘！”商无雪见状去拦，却也晚了一步。
衣衣的剑锋被挡下来，她愤怒地看向来人，却对上一双深黯眼眸。
玉弓用佩剑压着衣衣的珑光，对她说：“不要冲动。”
“你放开我！”衣衣抽回剑来，不理睬他，又去追赤璃。
商无雪准备来迎击，又一次晚了。
玉弓再度拦截了衣衣的珑光，抵着她的剑锋，不回头地对陆铜道：“陆门主，带赤门主和商小姐去看秦盟主伤势。”
“是。”陆铜早在玉弓策马到楼下时就看到他，才不掺合这三个女人的怒火，此刻也暗自捏把汗，感叹主人来得及时。
赤璃得意地扫衣衣一眼，带着商无雪进门去。
“不许你看他！不许你碰他……你这个——”衣衣挣脱玉弓的阻拦，想要追进去。
玉弓干脆直接扼她手腕，下了她的兵器：“衣衣，有我在这里，她不能如何。你冷静些。”
衣衣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却不能。她张口就咬上他手背，恶狠狠地。玉弓平静地看着她，并不做声。衣衣咬了半晌，松开。他看见她的眼泪落在自己手背的齿痕上，一滴，又一滴。
“小灰死了。”她说。
他回答：“我知道。”
“它从楼上掉下去的。”
“……别说了，衣衣。”他看见她战栗的双肩，脸颊上的鞭痕，皱起眉心。
“我只有它一个。”衣衣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可是它死了。”
他只深深喘入一口气，丢开两把剑，把她拉入怀里：“别说了，不要说了。我再送一只给你就好，不要再想它。”
“……秦大哥是因为我才来的。他说过他无意再来。镇澜城里他避开我，可最后他还是来了。他说，永远不会对我说‘不愿意’。但是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让他做一件他愿意做的事？”衣衣把脸埋进他胸口，“我不认识这种毒……司徒他在澍阳，要怎么办？不管查亮是什么人，他下的是杀手，此毒性状根本无解……我要怎么办？如果秦大哥，如果他……”她不再往下说了，只是发抖。
玉弓大手扣住她后脑，抚着柔软的发丝，揽紧这纤瘦无助的身体，望着楼廊外无尽的长空，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