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阴下的天色,轿子里染着夕阳穿透红帷轿帘的碎光,红亮的空间里,辛空尧叹了一口气:“崔瑾——最后一个问题。”
“说——咱们谁和谁。”一路上都和他混熟了,现在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生死同命。
辛空尧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听到了前头的轿夫说着:“奶奶,到城门了,这就进城了。”
“嗯——”她应着,又转了头问辛空尧,“刚刚想问什么?最后一个问题?”
“你几岁?”
“十六。做什么?碍着你了?”
辛空尧觉得他今天不由自主地就会嘴角抽抽,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横指,是指外面的轿夫:“那为什么他们叫你‘奶奶’?”
崔瑾笑着哼哼,不答他的问题,她只说:“你自己说的,最后一个问题已经过了——最后的最后一个问题,留着明日答你。”
“……”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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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江城的郊外,那一队浩浩荡荡的红衣护卫守在原地,眼见着西头落西,有护卫上前问着为首的中年男子:“二爷,庄主那头只怕出了岔子。这都夕落时分了——”
“我知道……可是师兄吩咐,我们在此……”
“崔家小姐都走了,吾等已然没有必要留在在此保护‘新夫人’了。”
苍绝点点头,他也知道他们没必要留在这里傻站——他是在想个妥贴的借口,把崔小姐逃婚离去的事儿搪塞过去。可惜,新娘子跟着另一个男人跑了,庄里的弟兄们都看见了的!
“你们先留在此处,我去寻师兄。”
“二爷,属下陪您前去。”
苍绝摇头拒绝:“留下。怕是你们庄主那头又是个烂摊子。你们去了反是危险。”
他只身前往,沿途一路寻去,白桦林中的血气越来越浓烈,在夕阳愈渐猩红的余晖下,他的身影停住了,见着眼前一地四分五裂、残破不全的尸身,他再次习惯性地捂起了嘴巴,努力平复胃里的翻腾!
他踩着尸首淌血走近沐浴在血红残阳里的身影——
他伫立于血泊中,凝视着满地的狼籍,眼中凝着血色久久不散。
“师、师兄……”苍绝试着唤他。
新郎身上的红衣被血色渗透,殷红的血顺着他的右臂滑落到手背,锋芒银剑被他牢牢倚撑在身侧。
“师兄你受了伤?”中年男子再次唤着杀红了眼的红衣男子,他踩着血污慢慢靠近比自己年轻的师边,随秦师兄而来的护卫的尸体,也在他的脚下,苍绝多半猜到了是什么事情羁绊了师兄没能及时到岔路迎娶他的新婚妻子。
“哈哈哈哈——”回答他的竟是秦箫武满是血气的张狂大笑,他仰天放声大笑后,突然屈膝跪倒在血泊里。自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跪这半插在地上的双刃长剑,不在乎双刃的锋利,他爱不释手地去抚它!银亮的剑身上印着一张癫狂的俊朗帅脸!看着浴血后半滴血渍不沾的剑身,剑柄上特殊的黄金闪雷烙印更是分外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