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连赞着:“好!好一把‘凌鹫’——好一把雷家坳出的神剑!”阴森的寒光在他噬血的目光中一掠,他冷嗤一声,张嘴无声地唤了一个人的名字:
雷萨。
好一个雷萨!
那一时,少年把剑交到他的手上,他还记得少年唇瓣上说的每一个字:我们的约定,秦庄主。
“我们的约定……”他在重复,努力地在脑海里重复,少年的祥和之气……仿佛仍在他身边,平复了气焰嚣张跋扈的他。
“苍绝。”
“在,掌门师兄。”
“你说……他们会是谁?”他睨视横尸了一地的尸身。
“这……掌门师兄,武林的其他同道,他们怕是误以为师兄娶崔家小姐是为了和广寒宫的联姻……”
“与广寒宫?”红衣新郎起身,同时拔起了地上的长剑,反手挥剑入鞘,他冷嗤道,“是又如何!秦远帆真心想娶那个女人!而本座是想借那女人接近广寒宫的人,取那‘破君诀’的上乘武功秘笈!天下谁人敢阻我!哈哈哈哈——”
他兀自笑着,笑得自己都迷离不知所措……
“他”想娶她?“他”在乎她吗?“他”真心想娶她?
七夕乞巧的姻缘殿外,那婀娜少女毫不遮掩地笑着叫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掠过一盏又一盏花灯,站在酒楼上与商人谈论买卖的“他”初初见着那抹身影,竟是失态地久久不能回神……
“人呢?引我去见她。”他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一步一步远离血腥的战地。
苍绝追上年轻的男人,他在他的身后支支吾吾:“崔……小姐,她……她……”
“发火了?”他应该可以想象她在那里气极败坏的模样。
“她走了……”声音细小得像只蚊子。
走在前面的人猛然停步,他咆哮道:“说什么?!”
“崔小姐她……回了御江城……”声音越发地细小,苍绝忍不住一步一步地退去,是因为秦箫武一双锐利如隼的目光直直地凑了过来,那般凶狠恶毒地,逼着他不由自主地把他原本不想说的都坦白了,“和……和另一个男人回……回去了……”
“谁?!”简单的一个呵斥追问,秦箫武扬手一震,身旁的大排白桦轰然倒了一地。
“不、不清楚……”
“本座派你前去做什么的!你竟然该死的放走了她!”凌然的眉宇纠结在了一起!苍绝听到了师兄齿间发出恐怖的“咯咯作响”!那残留血渍的大掌一把掐住了他的咽喉,戾气的他慢慢收紧了五指,哪怕掌下的生命是与他最亲近的师弟!
“该死的贱人!她竟敢逃婚和其他男人跑!本座要她碎尸万段!而你们这群废物!废物!!废物!!留你们何用——啊……”原本的咒骂突然变成了一声呻吟!秦箫武松开了手,反是抱住了嗡嗡作响的耳朵,俊逸的长发不断地在他背后甩动,他焦躁地想摆脱那个刺耳的声音,那轻灵的声响偏偏刺激着他的耳膜!
“啊——啊——啊——”他仰天长啸!
立在一旁捂着发疼的咽喉轻咳的苍绝看着秦箫武这模样,不知所措……
红衣男人屈身跪倒在那里,发颤的手摸索上胸前束剑的丝带,他颤巍巍地解着,耳边不断地有人唤着他的名字!
——秦庄主,我们的约定。
——秦庄主,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