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琰心中感动,再次扑在乐文谦怀中,嘤嘤哭泣起来,只觉得乐大哥的胸怀是最温暖的。
乐文谦轻轻挪了挪左臂,两手同时将甄琰抱住。一月时间过去,手臂好了许多,但依旧有些运转不便。乐文谦脑海中却在急速思索对策,请求吴昌时帮忙?吴昌时肯定不会帮忙,甚至会帮倒忙,他可是很不满自己和其他女子纠缠的!至于其他人也是无奈,难道就这样放弃琰儿?
想到琰儿为了自己,一身重病亦要坚持着为自己输血,不惜以命换命,自己怎能放弃?
“大哥,琰儿没事的,真的,琰儿没事的。”甄琰轻轻的探出头来。前端时间乐大哥在考场受到刁难的事情几乎人人皆知,别人不知,甄琰却是知道那是在吴昌时吴大人帮助下才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乐大哥重伤险些死了,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而且有吴昌时吴大人帮忙,依旧不能拿刘文浩分毫,自己这件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没有可能挽回了。但是听到乐大哥那么说,甄琰很开心,有乐大哥那些话够了。
“琰儿放心,大哥说到做到。”乐文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一副成竹在胸模样。
甄琰心里一跳,心中早就想过诸多办法,最终全部被否定,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没了出路,但此刻听到了大哥这样说,一股希望瞬间填充心怀,感觉乐大哥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从甄府出来,乐文谦划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心头烦闷之极。仔细想了想,似乎所有的路都堵死了,难道必须私奔?私奔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吴芸儿怎么办?月英怎么办?柳如是呢?
一路上,乐文谦皱着眉头,一路慢行。繁盛的金陵秦淮此刻在乐文谦心中寂寥,萧瑟。
“乐兄。”突地,一人叫道。
乐文谦看去,是向远,陈达二人:“乐兄我们要回乡了,三年后再考。正想要去和你道别,正好在这里遇上。”向远笑道,脸上虽然有一丝黯然,但已经看淡了许多,但是陈达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这个时候乐文谦突然很想大醉一场,但随即静下心来,举杯消愁愁更愁,自己岂能做那欲大醉一场,逃避现实的懦夫?不过送行是要送的:“向兄,陈兄,既然如此,那文谦也不挽留了,文谦做东,且小酌一杯,当时文谦为你们送行。”
向远哈哈一笑,声音虽然低沉,却也带着一些豪迈:“乐兄,功名一事谁也难断定,寒窗苦读十年而未能及第者不知凡几,静思不过芸芸众生中一个小人物,不过是一次中举不中而已,古之先贤不知多少是大器晚成,静思知道自己非乐兄这般才高八斗之人,一次不及,两次,至不济十次。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若是静思能够如同孟郊一般46岁及第却也值了。”
乐文谦没想到向远这般看的开,忠心为向远祝福。若不是自己一个恩师,而且来自于未来,想要中举几乎没有可能。再者,这中举了便未必代表有真才实学,在这八股臭文制度下,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才,若不能光风霁月,而事事萦怀,最终不免抑郁一生。
“此次由静思来做东,托乐兄的福气,此次前往南京,虽然没考取功名,但是银钱却是赚了不少。哈哈哈!”向远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哦?”乐文谦有些疑惑,托自己的福?对了,上次向远曾经说过买自己中举,中解元,各买了一百两,不知道赔率是多少?
“乐兄,你忘记了,静思曾经和你说过,买你中举一百两,中解元一百两。中举一赔一,中解元一赔十。小弟挣了一千一百两,乐兄你当时未见那掌柜模样,一张脸比哑巴吃了黄连还苦,哈哈哈!”向远大笑起来。
“倒是恭喜向兄了。”乐文谦笑道。记得自己也让吴芸儿买了些赌自己赢,不知道挣了多少。
只听向远又笑了起来:“这次刘公子可要赔惨了,静思听说有人买了十万两买你中解元,刘公子一下子要赔出一百万两,啧啧,这次可是亏大了。”
刘公子,一百万两?突然间,乐文谦感觉一道闪电划过脑海,脑海中的迷糊处瞬间被点亮。
乐文谦一把抓住向远手臂:“向兄,你说这盘口乃是刘公子开出来的,是府尹大人的公子?”
“不错,正是刘公子?”向远叫道。
乐文谦点头,不错,身为金陵最大的纨绔,这等生意也只有刘文浩才做的起:“有人下注十万两,刘公子也收?”
“这个不是一个人,是好些人,最高炷是一千两,只是听说有一百个人各下注一万两买乐兄你夺得解元。”向远疑惑道。
金陵城中会有谁这般相信自己?下注一千两?一百个人支持自己?未免太多了,只怕是某个人将银两拆分,分成许多注买自己夺得解元。
吴芸儿,她虽然有些银钱,但是决计没有一千两之多,再说如果她下了,一定会告诉自己!那么顾媚姑娘,亦或者是柳如是姑娘?当时自己重伤,她们亲眼看到,或许会买,但未必会买那么多?那么还会有谁?
甄琰!乐文谦突然想到这个可能。
记得自己当时曾经叮嘱过甄琰下注买自己必中举人。难道甄琰全部买了自己中解元?想想也只有琰儿有这个能力!十万两便已经是个巨大的数字,如果甄琰多买了几注,甄琰就是刘公子最大的债主,那刘公子那里能够陪的起?自己或许可以借此做些文章。
“乐兄?”向远疑惑叫道。
“呵呵,想到一点事情分了心,见谅,我们走。”乐文谦说着拉着向远前行。
返回水仙阁,在一楼大厅叫了几个菜,那店小二见到乐文谦,连忙上来赔礼。为了上次那事老板将荣掌柜开革了,一众伙计虽然没什么惩罚却也各个胆颤心惊,更何况现今乐公子乃是解元公,哪个敢不巴结?新来的掌柜马上令小儿们上菜,同时多上了几个,更是大方的叫道:“乐公子在水仙阁一切消费全部免单。”
大厅中一众书生皆是羡慕不已。但乐文谦今日贵为解元公,一个个纵然嫉妒却也深深压下,上来敬酒不断。
原本这是一场送别向远,陈达二人的酒宴,最后几乎成了乐文谦个人开的酒会。好在乐文谦酒量极豪,而且并非傻不愣登的来者便喝,终于打发了一众书生之后,向远,陈达两人早已经醉的人事不知。
让店小二将两人送回房间,乐文谦连忙往甄府赶。
得到确定答案,甄琰买了五万两,柳如是,顾媚两女各买了一万两,乐文谦心头顿时震住。琰儿这般相信自己乐文谦可以想到,但是没想到顾媚和甄琰都买了自己一万两。更得知两位姑娘并没有一万两,而是将所有银钱取出,同时将水仙阁的股份取出凑够的一万两,乐文谦不知该如何言语了?若说两女对自己无情谁信?
“乐大哥,一赔十的赔率,五万两那就需要赔五十万两,那刘公子哪里陪的起?加上一些进账,他只怕依然要赔出三四十万两,刘文浩身为府尹公子,这么大额的赔款,万一他耍赖,凭借他府尹公子身份,只怕?”甄琰犹豫起来,此时反倒是希望自己少买一些。只是当时知晓自己必然要嫁于刘文浩,不若尽力一搏,反正这些银子自己嫁入到刘家后,要么会被爹爹收回,要么就是归了刘家。所以将所有私房取出,同时用水仙阁的股份做抵押,凑足了五万两银子,分别让五十人下注,没想到今日中了这头奖。
乐文谦自信一笑,既然现今琰儿成了刘文浩最大的债主,那么这事情就好办了:“琰儿,信得过大哥吗?将所有收据都交给大哥。”
“嗯!”甄琰毫不犹豫将一厚沓子收据取了来。
乐文谦看了看,发现这里不仅仅有买自己中解元的,同时还有买自己中举的,不过后者数量不多。乐文谦一一收起。
“大哥,如果实在不行,便算了,就当是琰儿没有福气……”
乐文谦忍不住在甄琰翘臀上敲了一记,甄琰顿时轻哼一声,面颊羞红:“大哥你?”
“敢不相信大哥,这便是教训,以后这话可不能说了。”乐文谦做出一副动怒模样。
“嗯。”甄琰轻声道,心里娇羞,脸儿红彤彤的,似极了红樱桃。
“好了,大哥先走了,等大哥好消息。”乐文谦道。
再次离开甄府,乐文谦心里放松了许多。当然,有这些收据是远远不够的,万一那刘文浩真的赖账可真的没有法子。刘士祯身为应天府府尹,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又是手握一方财政大权的封疆大吏,和对方讲理那是根本讲不通的,对方完全可以用权势压人,自己必须要有所倚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