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的五个衙役也是羞愧不已,虽然身上有伤,几个人身上的伤势比乐文谦还要重,但是他们没能保护住乐公子,让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是失职就是无能。
“雷横,是那两个高手太厉害,若不是众兄弟舍命救助,只怕我已经死了。”乐文谦连忙叫道。说话的时候身子微微颤了颤,却是失血有些多,而且疲累,那块二三百斤的大石头砸来一幕,在乐文谦心中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雷横见众人一身伤势,他是功夫好手自然看得出乐文谦看起来伤的很重,实际上不如一众兄弟伤势重,当然雷横绝不会认为乐公子没有出力,想到在去往金陵道上那次暗杀,乐公子那种打斗之法,若是不慎,便是自己都可能受到重伤,乐公子以小搏大,现今身上这么多处伤势,可见当时打斗极为惨烈。雷横不由暗暗自责,自己应该留在府上的,去了甄府,根本没遇到什么障碍,很轻松的将事情搞定,也正是因此,他知道所有的压力都被乐公子这边承受住了,匆匆返回。
“兄弟们辛苦了。”雷横对众人说了一句。
乐文谦意在培养这些人对雷横的敬重,此时自然不会说话。
“雷大哥,没什么的,只是……”五人连忙叫道,只是想起死去的三个兄弟,脸色顿时黯然下来。
“雷大哥,我们快去看看,除了那两个高手还有黑衣人。”乐文谦叫道。
雷横摇头:“都已经死了。应该是跑了一个高手,黑衣人都是被那个高手所杀。”几人说着话,来到院子前。冒辟疆终究是一介书生,此时虽然安全了,但已然有些害怕。看见董小宛要出去,连忙叫道:“小婉,外面危险。”
董小宛微微犹豫,但想到那个可能无辜被杀的甄二叔,那可是甄琰的叔叔,而且也想知道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乐公子说他们是一伙的,那到底是谁?虽然这里血腥一片,但不知为何,董小宛却没有多少畏惧,反而觉得只要和乐文谦在一起就不会感觉到害怕。当即跟了出去,冒辟疆微微犹豫,也跟了出来。
来到院中,果然一众黑衣人都已经死了。众人将黑衣人的面纱取下,果然一部分是甄家的人,而甄宝赫然在其中,他死在了门口,背心被打了一掌,当时在逃跑的时候被杀的,倒是没见甄家茂的身影。
董小宛走了出来,来到乐文谦身旁,瞧见甄宝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那一声黑衣可是铁证。冒辟疆听说此人是甄琰的弟弟,也是吃了一惊。
雷横看了看三位死去的兄弟,尤其是得知那位为了让大家逃走被蒙面打的五脏剧裂的兄弟事迹,眼中顿时蓄满泪水。在乐文谦未来之前,雷横一张浑浑噩噩过日子,凭借着武力所以被大家推举为头,和贾豹一起为头目,但自从乐文谦到后,带领他们为百姓做些好事,得到百姓们的拥护,那颗得过且过的心得到复苏,加上乐公子的扶住,对于这些一直尊他为大哥的衙役们开始以兄弟相处,只是哪里料到几个兄弟就这般死了?
“不对,如果你们在机关室中,不可能受到这么大的伤亡。”雷横突地惊叫一声。
一众衙役顿时朝冒辟疆怒视而来。
看着三位被众位兄弟整齐摆放在地上的兄弟,乐文谦也是心头痛惜。看着冒辟疆的眼神也是充满怒火,如果不是冒辟疆的突然到访,哪里会出这些事情?一个衙役小声在雷横耳旁将事情说了。
雷横一双眼睛瞪的堪比铜铃,一双眼睛很不能将冒辟疆吃了,只是知道此人是乐公子的朋友,还是什么才子,心头那口闷气只得用力压下,只是心头的痛苦让雷横这条汉子钢牙咬紧,血水从嘴唇流下。
“你们,你们……”冒辟疆被吓的摔坐在地上,还有些搞不懂这些人为何这样对待自己?忍不住求助的向乐文谦看去,却发现乐文谦看待自己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怒火,伤痛。
董小宛清清楚楚的瞧着这一切,联想到甄宝一身黑衣人衣衫死在这里,之前甄家茂的存在,乐公子的拦截,而现在甄家茂更是消失不见,只怕真如乐公子所说他们是一伙的。若不是因为自己,只怕当时乐公子他们已经躲进机关室中,不会有这种伤亡,是自己害了他们?董小宛心口不由一痛。脑海中想到乐公子数次拦截甄家茂;数次喝骂自己,让自己逃跑;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大门无法关上,身上中刀;在那个蒙面人发威的时候自己落到了组后,是乐公子救了自己。都是自己,想到这里泪水不由滚滚而下。
乐文谦长叹一声!此事也怨自己,让冒辟疆生病总好过让兄弟们死亡啊!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那么在意冒辟疆?就是因为冒辟疆是历史上的名人吗?论交情,虽然那日三人一同游秦淮,意气风发,但论起交情来反而不及豪放,后世名声也相对较差的侯方域。侯方域热情豪爽,冒辟疆虽然算是个不错的人,有点小善良,有点小骄傲,但和自己根本处不成知心好友。为了这么一个历史名人,自己心中那一点点对历史人物的激动而放弃肯为了自己性命而抛却他们自己性命的兄弟,乐文谦啊,乐文谦……
想到这里,乐文谦双拳紧握。对着已经永远无法再睁开眼睛的三位兄弟,重重了下去:“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雷横等人见乐公子突然跪下,这般自责大惊,连忙去扶,却见乐公子身子陡然一歪,昏厥了过去。
“快救乐公子!”雷横大吼一声。连忙将乐文谦抱住往三位夫人藏身的内宅跑去,此时什么礼教都顾不得了。几个衙役兄弟紧紧跟在后面。
董小宛听到乐文谦那心酸,自责的声音,那沉重的一跪,心里一个地方仿佛碎了一般,是自己,都是自己的过错啊!发现乐文谦昏厥过去,被雷横抱着飞奔,连忙追了过去。
冒辟疆不知所措的瞧着这一切,乐文谦让怒火的眼神让他害怕,看见董小宛追了过去,也想要追过去,突然发现董小宛臀部上一个黑黑的手印,不由一愣。在醒来时,整个院落已经没了人影。
雷横抱着乐文谦冲入到内宅,对方躲在另外一个机关室里的三女大吼:“三位夫人快出来,公子昏厥过去了。”
听到雷横粗犷,沙哑的声音,早就一直提心吊胆的三女连忙冲了出来,看到雷横怀中血人一般的相公,柳月英直接昏厥了过去。甄琰连忙扶住,吴芸儿却是冲了过来,对着雷横拳打脚踢:“文谦哥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文谦哥哥有你在没人能动他半根毫毛吗?呜呜。”打了几拳后,双手抱住乐文谦嚎啕大哭。
“芸儿,此事不愿雷大哥。”甄琰连忙大叫一声,扶着清醒过来的柳月英走过来,查看起乐文谦的伤势。
雷横止住心中伤痛,叫道:“三位夫人,公子只是失血过多,过于疲累,休息一下,补充些血气便无碍。”
三女听了这话,稍稍放心,三个柔弱女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乐文谦抱了进去。柳月英照顾了乐文谦五年,这些方面熟能生巧,很快为乐文谦包扎起来。雷横叫乐公子已经包扎完毕,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女子声音响起:“乐公子,乐公子?”
雷横瞬间出门,将房门拦住。虽然最初坏事的是冒辟疆,但是雷横知道这位女子同样是导致计划失败,乐公子受伤,三个兄弟惨死的祸因之一,此时哪里肯让此女进入房间?纵然已经看到此女摘下面纱后那如仙子般的容颜,但是再美丽又如何?在雷横眼中和寻常女子有何区别,甚至因为伤害了乐公子感觉比寻常女子还要丑陋些。
站在门外不住往里面巴望的衙役们见雷横将董小宛拦住,自然知道雷横的心思,当即战成人墙,将董小宛拦住,莫说让她进去,便是看也不让她看一眼。
董小宛心伤之极,这些人这样对她,她没有一丝怪罪,反而愈发怪罪自己,这时,冒辟疆终于跑了过来,见雷横等衙役将他们拦住,叹息一声,想到刚才看见董小宛屁股后面的黑手掌印,不由小声提醒一句。
董小宛听到冒辟疆的话,扭头看了一眼,果然臀部那个地方有一个黑黑的手掌印,顿时想到当时是乐公子为了躲避两柄寒刀,然后一个打滚滚到自己身边,用力推了自己一把,叫自己逃跑,当时便是按在自己臀部上。不知为何,对那一下的轻薄董小宛心头没有一丝怪罪,反而觉得有些欢喜,当时那种情况下他首先顾惜的不是自己,而是让我逃命。但随即又想到他三番五次的叫自己逃命,救自己,现今却重伤成个血人,心中的伤痛再难压抑,嘤嘤的哭泣起来。
冒辟疆见董小宛看着看黑手掌印哭泣起来,以为是因为受人轻薄而恼恨,连忙安慰,同时脱下身上衣衫准备给董小宛盖在身上,那一截莹白玉脂般的手臂也应当遮掩住。
董小宛一把推开冒辟疆,站在一旁,垫着脚用力往里面看去,只是被雷横等人形成的人墙遮住,哪里看的见?哭泣的愈发伤心。
冒辟疆不知所措起来,拿着衣衫穿也不是,扔也不是。
门外突地响起一阵脚步声,一群热举着火把匆匆跑了过来。
雷横等人面色一变,各个身体紧绷,小心防备。
却见来人是一群官差,各个举着火把,持着长枪。
见到是同行,雷横等人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