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乐文谦输血事件,甄琰,董小宛等人认为乐文谦擅长医道,让乐文谦给甄老爷子看看。老爷子一直痴痴呆呆,根本不认得甄琰,乐文谦哪里会什么医术,看甄琰焦急模样,只得坦言自己只是对部分疾病有所了解,并非正统大夫,生恐令甄琰觉得老爷子这情况是不治之症。
昨晚众人都忙碌了一阵子,又说了些话,困倦再次袭来,草草吃了些午饭,再次睡去。
这期间,甄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尽数惨死的消息传遍整个金陵。
傍晚时分,乐文谦等人醒了过来,乐文谦安慰了三女几句,说话间,一个府上家丁急匆匆跑来,在门外禀告:“小姐,公子老爷来信了。”
“爹爹?”吴芸儿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让家丁进来。
“老爷有一封信是给乐公子的。”家丁道。虽然乐文谦和吴芸儿的事情几乎金陵尽知,但吴昌时并不允许家丁们称呼乐文谦为姑爷,是以府上众人依旧称呼乐文谦做乐公子。
吴芸儿嘴唇嘟了嘟,有些不满。
乐文谦接过信函,心头有些疑惑。吴昌时现今应当要前往抚顺等地了吧,这个时候给自己信函到底要说什么?拆开信封,吴芸儿也围了过来。
“乐解元之名大江南北传颂,名震京师,可喜可贺。江宁县丞更是死得其所。”信函上就这聊聊数字,而且字迹颇为潦草,看得出是吴昌时匆匆写就。
“爹爹也觉得那县丞死的应该啊?”吴芸儿叫道,随即不满的叫了起来:“爹爹也没和芸儿说些话……”
乐文谦却是心中一惊。吴昌时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分明是在告诫自己太高调了,真以为那一纸文书便能够将江宁县丞之死撇干净?名震京师,也就是说皇上只怕也知道自己的事情了。江宁县丞死的其所?只怕是在警告自己!
柳月英对这些事情懂得不多,见相公脸色沉重,心里顿时担忧起来:“相公,相公。”轻轻挽住乐文谦手臂,眼眸柔柔的看着乐文谦。
乐文谦轻轻揽了揽柳月英,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吴大人是告诫文谦一些事情,上次县丞之死他死得其所,告诉我不用担心。”
吴芸儿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不再纠结于信函中她只字未提,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是啊,那个县丞真的该死呢!”
柳月英轻轻点头,虽然相公说的轻巧,但相公曾经面临那些泼皮恶霸也不曾皱一皱眉头,今日却脸色沉重,虽然仅仅一瞬间,但这事情定然很严重,加上昨天发生的事情,柳月英的心里愈发担心,只是看着相公安慰自己的模样,知道相公不愿意让自己担心,乖巧的点了点头,低下头去,不愿让相公看到自己担心。
甄琰心中狐疑,但相公不说,她便不主动提起此事。
一下午的休息,乐文谦身上的疤痕又好了许多。出去了雷横等人说了些话,聊了些事情。乐文谦敏感发觉到刘士祯拿自己没办法,只怕会在雷横等人身上动刀子,须得让雷横等人小心提防。
这一日便这儿过去。第二日清晨,乐文谦等人接到衙门传唤。乐文谦示意众人莫要担心,坦然前去。
来到衙门,刘士祯威风凛凛的坐在上首,两侧衙役手持杀威棒,气氛比之昨日沉重了许多。
“大胆雷横等人,给本大人拿下。”参拜完毕,刘士祯便是一生大声,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敲。
乐文谦心中一惊,眼见雷横等人脸上面色,已然沉不住气连忙叫道:“大人,此话何解?雷大哥等人乃是文谦好友,而且在前日晚上文谦被袭一事中建有大功,为何要将雷大哥等人拿下?”
刘士祯冷冷一笑,看了一旁师爷一眼,师爷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句:“传王五。”
不多时,一个有几分贼眉鼠眼模样的官兵走了上来:“小人见过府尹大人。”
“雷横,你们可认识此人?”刘士祯冷笑道。
“大人,我们不认识此……”
“乐解元,现在是本大人在审问雷横,不是在问你。”刘士祯怒喝一声。
“是!”乐文谦应了一声,对雷横几人暗暗施了个眼色。
雷横等人唯一邻人担忧的地方便是和官兵对峙,而且挟持了官兵千户,其他地方并无过错之处,乐文谦唯一担心的便是对方拿着这一点做文章,现今看来,刘士祯果然发现了这点,那千户虽然收了银子,但官兵人多口杂,想要隐瞒下去几乎不可能。
“卑职不认识。”雷横道。这倒是实话,那么多官兵,哪能每个人都认识?
“你们不认识他,他可是认识你们。王五,你说说当时的情景。”刘士祯冷笑道。
“是!”王五连忙应声。而后徐徐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其中雷横挟持住千户王德忠一事更是大书特书。此人贼眉鼠眼,口才却是极佳,一翻话说下来,堪比茶馆里的说书人,当真是高超起伏跌宕,引人入胜。
刘士祯得意一笑,看向乐文谦,发现乐文谦也是嘴角含着笑意,心里不由一怔。
“大人,这位官爷一张嘴巴比之说书人也不差了,比那时去做说书人也足够了,随便他去哪家茶馆酒楼,保证那家茶馆,酒楼生意会好上许多。想必过不了多久我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就要落在我雷大哥头上了。”乐文谦笑道。
刘士祯冷冷一笑:“怎么,乐解元只能你一人口才极佳,其他人便须得口舌驽笨才可?”
“大人说笑了,只是这断案一事须得实事求是,公正严肃,一些言谈夸大之词做不得证供,这位军爷刚才一翻言语不实之处太多,请问这位官爷,你说我雷大哥眨眼间便将千户大人抓住?当时千户大人就站在你们身前,几十号人做后盾,却一下子被我雷大哥抓住,试问,当时你们在做什么?据乐某所知,千户大人曾经上过战场,立了许多功劳方才升到千户职位,请问这样一个高手被我雷大哥,江宁县一个捕头眨眼间擒获,莫不是这千户大人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污蔑千户大人?”
“小人,小人没有,所说都属实。”王五连忙叫道。
“是吗?既然你所说属实,那么大人,学生恳请召集千户大人上堂,让千户大人和这人对峙。让大家看看千户大人是否真的如同这位军爷说的不堪一击?乐某当时卧病在床,并未看到实情如何,却也能够想到千户大人昔日战场上厮杀的威风!这等忠臣良将岂是一些宵小之辈可以随意抹黑?同时学生恳请大人邀请都指挥使大人一同审理此案,毕竟此案涉及到巡逻官兵。”乐文谦道。
小兵王五听到乐文谦这话,面色顿时惨白。他自然知道乐解元这话一说已经将自己弄到千户大人对立面。而且都指挥使大人也要来,这都指挥使一向和府尹大人不和,没事呛三分,只怕……
刘士祯心头怒火喷涌,连忙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那万良飞向来和自己不对,碍于其脸面,断然不会承认手下官员被一个小地方来的衙役擒拿住,而且是在几十人之中?今日没有着急那千户前来,便是为此。遇到这等命案,一向是尽量将事情压下去,没想到这乐文谦居然要将事情往大了捅?
“大人,请问千户大人可曾状告我雷大哥胁迫他?当事人尚且不知此事,不知道这位官爷从何处得知?”乐文谦又道。看刘士祯脸色,乐文谦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些。来到大明三个多月,对于官职也稍稍了解了些。都指挥使虽然比府尹大人官级低了一级,但是掌管着兵权,不时亦不受府尹指挥,相互限制,相互掣肘。一般而言,这两人是不会和睦的。将事情闹大了,将那都指挥使扯进来,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当兵的多少些大老粗,其次,多护短。在外人面前,便是犯了再大的事情也是内部处理。军师法庭,人民法院,虽然古代没有明确的军事法庭一说,但后市的军事法庭却是由古代军中一些特定机构沿袭下来的。
刘士祯愈发恼火,那千户若是状告这几人倒是好了!
“大人……”乐文谦准备在催促催促,刘士祯已经怒喝出声:“大胆王五,你莫不是在欺瞒本大人?”惊堂木重重一拍。
“大人,小人,小人……”王五傻了眼,心中暗骂自己猪油蒙了心,千户大人已经给了每人十两银子,而且乐公子也说过日后还有重礼,怎地还嫌贪婪,现今落的这般苦果,若是千户大人得知自己做证,日后只怕这身军衣再也穿不上了。
“大人,将这做假证的王五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刘士祯怒喝道,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显然积蓄了极大火。
“大人英明!”乐文谦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