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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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行酒令,对对子(二)

众人顿时将头低了下去。余光却朝着榜样,探花二人看去。一些人刚才没听懂榜眼的话,此时仔细一想,顿时觉得里面有文章。

魏藻德面色有些难看,他心里确实有对,只是那对子和乐文谦的对子相比逊色了些,若出来徒惹人笑。见四周众人看来,面色微白,但随即朗声道:“状元公次对和杨大人上联完美切合,堪称绝对,其他对子纵然字句工整,又岂能配得上大人上联的意境,不说也罢。皇上钦定乐公子为头名状元,师令仅仅是第二名,果然目光如炬,第二焉能比得过第一?不知大人第二联是?且看看我等众人能否和集合众人之力与状元公比肩?”

原本众人还有些鄙夷魏藻德为人,之前说的好像才学在乐文谦之上,帮衬状元公,但后面那一席话,似乎含着其他意思。第二焉能比得过第一?这话似乎有些道理,但实则没有半点道理。但是皇上钦定,谁敢不服?似乎魏藻德有对,却不敢说出。而最后一句话,说集合众人之力能否和状元公比肩,此话分明是将众人贬低,似乎集合众人之力尚且不及一人,虽然对魏藻德这话有些不满,但却想要听听第二联,不愿看到众人联合起来也不及状元一人。

杨嗣昌眼睛微微眯着,瞥了乐文谦,魏藻德两人一眼,心头有了不同的看法。这状元公果然才高八斗,金陵,京城闯下偌大名头,果然不虚。状元之名当之无愧。只是才学虽高,但不过做些文章诗词,论及战场事宜,仅仅会做些锦绣文章有什么用?昔年那状元韩敬今日又在何处?倒是这魏藻德不凡,殿试上虽然言辞有些过激,还显稚嫩,但却懂得进退之道,聪明中带着狡诈,善于祸水东引,更见不凡。于此战乱时候,这魏藻德比之会做文章的状元有用的多,倒是可造之才。

(注:杨嗣昌1610年进士,韩敬是1610年状元,这个状元乃是其恩师,当时汤宾尹为分校官,强行录之位第一,状元之名得来不光彩,而后被东林党人揭发,受尽鄙夷,早早辞官回家。)

“好,第二联:一盏灯,四个字,酒酒酒酒。”杨嗣昌笑道,这魏藻德颇合他胃口,不介意帮帮忙。

第二联一出,众人之中即便还有些对魏藻德不服之人也抛开了心思,苦思这下联。

乐文谦本打算低调些,韬光养晦,但听魏藻德之话,分明是将自己置于今科众进士的对立面,而杨嗣昌的话看似无所偏私,实则已经在暗暗相帮魏藻德,若是自己还不奋起反击,只怕真成了所有进士的公敌。

“三更鼓,两面锣,汤汤汤汤!”乐文谦朗声道。

上联,灯笼四面,每一面上写着一个“酒”字,下联则是三更鼓声,两面锣鼓,发出四个或慢或快的声响。“汤”喻指锣鼓声。

众人还在寻思,听到乐文谦的下联,面色不由一僵,岂不是众人都被乐状元比了下去?

乐文谦又是朗声道:“对对子,乃是趣事。相互比较终究少了些文雅潇洒。况且集合众人智慧不知魏兄如何集合?众人才思如何杂糅于一处?可曾商讨过?文谦能够对出此联,不过是灵感所致,因此便说才学胜出众位,不免令人好笑,不过赢的一二对子,便说胜过了他人,文谦愧不敢当,亦如沙场之上,不以一城一战的得失而论成败,敢说某位将军吃了一次败仗便不及对方敌将?百战百败可耻,但百败百战,不曾放弃对胜利的追逐,不断反思,不断提升,终究有胜利的一日,岂能说这位百败不馁的将军不如人?文学之道亦如如此,莫说众位不服,便是文谦心头也是不服,魏兄刚才那话不免个人之见了些。”

被乐文谦率先说出下联,按照魏藻德的意思就是众人都不及乐文谦,心头大大不服,但也有些气馁。但听乐文谦这么一说顿时低落的情绪沸腾起来。不错,失败一两次便说判定不如他人,太过武断。众人看向魏藻德的眼神满是不满。

魏藻德微微慌乱,乐文谦竟然如此轻易的化解了自己的攻击,现今自己反倒成了众矢之的!“诚如乐兄所言,一两次的失利算不得什么,此次虽然乐兄在我们众人只前说出下联,却也未必代表着乐兄的才学胜出我们众人,须得多来几对,方才能够分出高下,还请杨大人赐第三联。”

杨嗣昌瞧着两人,脸上笑容依旧,心头对两人的观感变了一变。

百败百战,百战百败,只是两个字颠倒了一下顺序,但是意义却完全不同。不已一城一战的得失论成败,只要百战不馁,百战百败又如何?终究有胜利的一日。这段时间张献忠,李自成等人经过去年的围剿,兵力大损,但是鞑子入侵,外患袭来,使得朝廷大军应对乏力,这些个乱贼得到喘息之机,渐有东山再起之势。尤其是张献忠的降而再反,令皇上震怒,皇上虽然对自己依旧十分看重,但已经有了些不满,若是有一二良谋在皇上面前进言,打消皇上心头疑虑,给自己更大权力,剿灭乱贼不再话下。

之前倒是小觑了乐文谦此人!朝堂之上虽言理论联系实际,本以为是不知从何处偷来的理论,亦或者就是那吴昌时的指导,现在看来此人并非寻常只知道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不过此人这般年轻,不免心高气傲,虽是大才,却需要敲打敲打。

这魏藻德虽然有些才干,却终究太嫩了些。

“好,且听第三联。无为仁义兼爱,老子道,老子儒,老子墨。”杨嗣昌笑道。说罢,眼光在探花袁武德身上看了看,相比较起来,这探花便失色了许多。难怪殿试上魏藻德虽然言辞遭到众人声讨,皇上依旧将魏藻德此人列为第二。

些许进士听到这一联身子不由一颤,此联乃是先帝所出,只是至今尚未有人对出,不想杨大人此刻将这联说出。

“此联乃是先帝所出,且看看今朝可有人能否对出?若是有人能够对出,老夫再多……”

杨嗣昌话未说完,另一个声音响起:“若有人能够对出,朕赏赐白银千两,东珠十颗。”

众人一惊,顿时瞧见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后紧紧跟随几人,都做便衣装扮。

“微臣参见皇上。”杨嗣昌心惊,不是说皇上忙于政事,不来参宴吗?心头虽疑虑,身子却是下意识的拜了下去。

一众进士中见过皇上的并不多,此刻见到皇上连忙跪拜下去,一些进士心头惊大于喜,身子僵硬,顿时撞在桌椅上,杯盏掉落,酒水沾湿了衣衫,口中惶恐的称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坐吧。”崇祯沉声道。今日他本忙于政务,现今北方祸乱愈发严重,赤地千里,而此时已经是五月时候,却不见多少雨水,只怕今年又是一个灾年,国库却又拿不出银子赈灾,心头烦闷之极,索性出来走走。因为之前已经告知礼部不去参宴,所以此刻仅仅带了几个随从前来。不料刚刚进了院子,便听到先帝出的对子,这个对子可是难住了许多人,不禁来了兴致,当即许下厚赐。

众人连忙起身,重新坐下。只是此刻却不再如刚才那般做的安稳,屁股微微倚在椅子上,身子坐的笔挺,虽是文弱书生,却十足英气。

皇上到来,歌舞再起,一众歌姬卖力舞蹈。

“撤下吧。”崇祯对这歌舞不是太喜欢,加上此时着实想要知道是否有人能够对出对子,这对子虽然是先帝所出,流传许久,或许已经有人有了对子,崇祯颇为期盼。对于这吟诗作对,崇祯并无多大兴致,更在意治国治世的实干人才,不过偶尔风花雪月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这一联乃是先皇所出。

“皇上,民女也曾学习过些舞曲,民女恳请为皇上献上一曲。”一个声音在皇上身后响起。声音娇柔带着些许媚意。

乐文谦微怔,这声音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好生熟悉,仔细看去,顿时瞧见一个相貌十分俊秀的年轻公子站在一个皇上贴身太监王承恩身后,看那模样不是陈圆圆是何人!

之前已经听说陈圆圆进京,但历史记载陈圆圆似乎并不得皇上喜欢,怎地现今却陪伴在皇上身侧,尤其是皇上今日相当于私服造访?能够跟随在皇上身侧的人莫不是皇上亲信之人。

只见崇祯眉头微皱,身旁那大太监王承恩附在崇祯耳旁,轻声嘀咕起来。

话毕,崇祯回头看了看陈圆圆,微微点头。

陈圆圆连忙道谢,一时间笑靥生花。将帽子摘下,要了一具瑶琴,摆好,浅吟低唱起来。

众人刚才已经听到陈圆圆自报姓氏,知晓此女正是前段时间金陵花魁陈圆圆,莫不暗暗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