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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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薛国观自寻死路

“大人,现今天下可以分为三类人。第一类,贫苦百姓,饱受欺压,他们没有多少反抗的能力。从前年开始,朝廷不断增加税收已经令百姓苦不堪言,民愤已经非常强烈,若是依旧将算盘打在百姓身上,只会导致官逼民反。不可取。第二类,官吏。执掌一地,权力有大有小,看个人官职。有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官吏,没有一个家境不殷实的。如果将整个皇朝比做成一颗大树,他们就是枝干,枝叶,没有他们的存在,这颗大树便不够健康,可能枯死。第三类,皇亲国戚。他们相当于大树的花朵,所有的养分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除了一些装饰作用基本无用,要知道许多树并不需要开花。他们积聚了大量的钱财,薛大人从他们手中夺食,确实寻对了方向,因为这部分人人数不多,但是敛聚的钱财极其庞大。”

吴昌时脸色微微变了,没想到乐文谦看的这么透明?远见卓识更在自己之上。不过顺着乐文谦这些话,他反而产生的疑惑,之前乐文谦说薛国观的计策杀身,为何后面又说“寻对了方向”?

“大人,这些人敛聚钱财虽多,但是却不是能够轻易动得的。皇亲国戚,顾名思义,和皇上沾染着各种复杂的关系。他们看似不掌权,实则却可以主导皇上一些想法,影响到一些政令。现今皇上准备朝这些人开刀,这些人联手起来,便是一股巨大的势力,皇上必然忌惮。皇上是否下了狠心要从他们口中夺食?只怕未必,而且血浓于水,一旦有人在皇上面前苦述,皇上能不动情?皇亲可以比作宫廷后院,现今整个天下已经令皇上操碎了心,现今后院再起火,皇上焉能不怒?为平息后院怒火,皇上会怎样做?也只有拿薛国观开刀了。再者,皇上执政十余年,内阁大臣不知换了多少?”

吴昌时彻底动容,气息甚至稍稍急促。他仔细寻思,愈发觉得乐文谦说的在理,而且意识到自己若是稍稍思考,也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却不及乐文谦一眼看出其中利弊,想必在朝堂之上乐文谦已经看了出来。那么他提出的向皇亲国戚打欠条,付利息一是顺着薛国观的心思,二来则是讨好皇亲国戚了。好个独善其身,偏偏还滴水不漏。

吴昌时开始佩服自己看人的眼光,当初第一眼便看出乐文谦非池中之物,现在已经得到证明,只是想要掌控这个人的难度却是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没有可能了。今天乐文谦对自己这般掏心致腹怕是也存了其他心思吧。

正如吴昌时所想,乐文谦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就是要让吴昌时明白,两人的关系是合作而不是一方主导。

“据说,你有搬出去的意思?”吴昌时突然问道。

乐文谦点头:“文谦在京城也该有个府邸,否则如何迎娶芸儿?”

吴昌时轻“嗯”了声,没在说话。这话里又有些玄机,若是在吴府举行婚礼,外人多半会认为乐文谦入赘吴家。对此,吴昌时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阻止,索性不再言语。

返回家中,吃饭休息,各自不提。

原本乐文谦打算回金陵一趟将几位娘子接来,但微微寻思,暂时将这心思压下,京中形势要变。当下修书一封,传递思念。

第三日,朝廷震动。

武清候李国瑞拆毁自家房屋,把家中杂物拜访到大街上叫卖,其府上丫鬟,仆役纷纷做起来小商贩,对家中杂物进行销售。一时间“侯爷哭穷”之趣闻传的风风火火,全城知晓。

乐文谦没有上早朝的资格,这几日便在京城内走动起来。甄氏玲珑珠宝行在北方的分号不多,京城内的玲珑珠宝行是北方分行中最大的一家,不过在京城重地,各种商业活动十分频繁,玲珑珠宝行也不过偏安一隅,借助些珠宝行的活计,乐文谦在京城寻觅起宅院来。

这天得知武清候变卖家私的事情后,乐文谦顿时明白,皇上还是听信了薛国观的计策,对皇亲国戚下手了。乐文谦也不去管他,若是他的官职再大些,必然可以从这次事件中得利,但以他现在身份,贸然插手其中,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炮灰,起不到丝毫作用。

第四日晚上,乐文谦看好了一处院子,位于城东,刚好有人要将房子出售,乐文谦当即买下,招了一下下人仆役,对新房进行一些装饰。

第五日晚上,乐文谦刚回到府上,便被吴昌时召去。

进入吴昌时书房,发现吴征明也在房中,对吴征明微微一笑算是招呼,却见吴征明嘴角露出些讥讽笑容,乐文谦也不在意,一旁坐了。

只见吴昌时脸上带着些喜色,“这两日武清候变卖家私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你们有何看法?”

吴征明率先道:“只怕武清候此人命不久矣!”他说的颇为自信。

吴昌时面色如常,看向乐文谦。

“不错,文谦也是这个看法。”

吴征明听了这话,忍不住瞥了乐文谦一眼,眼神中带着些鄙夷,认为乐文谦此话分明是拾人牙慧。

吴昌时神色依旧,复又看向吴征明:“明儿,你且说说为何此人命不久矣?”

“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从皇亲中下手,必然有一定决心,这武清候便是皇上第一个下手对象,必然施加以雷霆手段,否则如何将其他皇亲震住?偏偏这武清候不识时务,虽然不是抗旨,但是以这种方式反抗与抗旨无异,而且此举将皇上威严扫落,皇上必然拿此人开刀。”

吴昌时微微点头,复又看向乐文谦。

吴征明注意到父亲终于对自己的看法表示认可,心头暗喜,随后瞥向乐文谦,倒是想要看看乐文谦是不是依旧附和自己的观点?

“文谦也是这样想的。”乐文谦道。

“哼。”吴征明忍不住哼了一声:“拾人牙慧。”这次直接说了出声,声音虽小,但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吴昌时面色一变,瞪了吴征明一眼,吴征明有些不服。

“文谦,你且说说皇上杀了武清候之后会作何举动?”吴昌时道。前次乐文谦已经将时局分析的清清楚楚,武清候作为第一个开刀的对象,皇上定然会狠下手来,但是武清候一事必然导致其他皇亲联合,形成一股极大的阻力,也就是乐文谦说的后院起火。对此吴昌时十分认可,想要让乐文谦说出,好打消一下吴征明的傲性。

自从乐文谦那一席话后,吴昌时认识到乐文谦已经完全和他平起平坐了,吴昌时希望吴征明也意识到这一点,不要再因为嫉妒而处处针对乐文谦。

乐文谦微微皱眉,吴昌时的想法他心里清楚,只是以吴征明的性子,此时明显已经步入了牛角尖中,自己表现的越优秀只会让吴征明越嫉妒。只是自己若是不说,只怕此人愈发牛鼻子翘上天去。当下将那日和吴昌时说的话说了。

吴征明面色一白,瞧见父亲看过来的微微失望的眼神,下唇咬了咬,咬牙切齿道:“也不尽然。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岂能因为几个皇亲的阻挠便妥协?现今国库空虚,皇上为了充盈国库必然下狠手。”

吴昌时听的暗暗摇头:“文谦,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是。”乐文谦退了出去。退出 之时,明显感觉到两股阴冷的目光在自己背上停留。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啊!

“爹,为何你总是宠着乐文谦,他终究是个外人,而且他除了妹妹还有那么多女人,妹妹也不一定非要嫁于此人,他虽然贵为今科状元,但是坊间将他提议皇上向皇亲们打欠条借银子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已然成了笑柄……”

“闭嘴!你懂什么?”没了外人,吴昌时直接怒喝出声,“你知道什么是为官之道吗?”

吴征明微怔:“向皇上效忠。”

“太空。”

“孩儿不知。”吴征明支吾了几句,最后低声道。

“可以犯罪,但是不可以犯错。”

“乐文谦提议打欠条,很好笑是吗?这是你让人传播出去的吧?”吴昌时抿了一口茶,两眼像是机枪一样,扫描着吴征明。

吴征明心头一虚,不敢看吴昌时。

“哼,你知道当时朝堂上的形势吗?如果是你,你要如何回答?”吴昌时说罢,将当时朝堂上的形势说了一遍。

“那反对薛大人就是了。”吴征明小声道,既然父亲认可刚才乐文谦说的,皇上会妥协,那么就反对薛大人就是了,这样一来不就证明自己是对的了吗?皇上也会认为自己洞察先机!日后便可能得到重用。想到这里吴征明顿时觉得若是自己,当时定然是个得到皇上重用的天赐良机。

吴昌时瞧着吴征明脸色兴奋起来,不由冷笑:“反对薛国观,让皇上以为你洞察先机,然后便会重用于你,对吗?你真以为那么简单?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