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是,是啊,是啊,哈哈,好,跳的好。赏!”刘士祯接过话来,大笑道。
两人又饮了几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桌前舞台上歌舞渐渐终了。
刘士祯见乐文谦始终谈笑自如,没有半点紧张模样,不由暗恨。若非昔日自己对那甄家命案审理的过程结果令刑部觉得草率,皇上甚至亲自下了批文,责斥自己,现今不得皇上喜爱,又何须求到你的身上?数十年来韬光养晦,将这金陵稳稳掌控,每年税收丰盈,这分明是大功一件,偏偏因为你,还有公主弄自己自己数十年苦功付之一炬,现今偏偏还需要求到你的身上?
强行饮下一杯酒,刘士祯将心里怒火压下,脸上又摆出一副笑容:“来贤侄,世伯再敬你一杯。今天也算是幸运,邀请到秦淮河上两位红牌姑娘歌舞表演,想来贤侄还不知道,自从花魁大赛过后,几位红牌姑娘又创出许多新颖歌曲,比之昔日在花魁大赛的表演还要精彩啊!快请两位姑娘!”
乐文谦不由来了兴趣。昔日花魁大赛乐文谦着实大饱眼福。当时虽然一心为满足花魁大赛而努力,但是在几女演绎的时候也是深深沉迷其中。只是不知今天会是何人来表演?
婀娜身影渐渐移来,轻盈的脚步声似乎踩着某种节奏,未见人,已经先被轻盈的脚步声吸引。
仔细听去,却又发觉其实那不止是脚步声。虽然有脚步声参合其中,但其实更多的却是一种音乐,只是那音乐巧妙的脚步声扩大了几分。果不其然,两个女子缓缓走了上来,一女正手抚琵琶,另一女则是踏着有节奏的步点,轻盈走来。
两女脸上罩着纱巾,看不见面容。但是看两女神态,乐文谦瞬间认出两人来。一女是李香君,而另一女赫然是顾媚。
看到顾媚那一双清高的眼眸,似乎时间一切都不放在她眼中的清冷神色,乐文谦陡然一怔,这才恍然原来已经有数月不曾见到顾媚了,见到她心里某个地方竟然有种满足感。
“媚儿姑娘可是十分难请啊,世伯可是打着贤侄的名号媚儿姑娘才肯屈尊。”刘士祯笑道。一边说着,余光一边打量着乐文谦。这话他倒没有作假,原本确实请不来,纵然自己许下千两白银的酬谢。随后还是那废柴儿子一句话让他决定试试用乐文谦的名义邀请顾媚,没想到真的请了过来。
果然瞧见乐文谦看向顾媚的眼神迥然不同于刚才那一副淡然模样,显然乐文谦和这顾媚之间有些什么。刘士祯想到乐文谦现今已经将秦淮河上的柳如是,董小宛娶回家中,而且除了这两人还有三位美娇娘,另外那花魁大赛上别人看不出自己何尝看不出,那莲郡主分明对乐文谦有些意思。这乐文谦倒是个多情种子。若是以顾媚为要挟?刘士祯脑海中快速谋划起来,眼睛却始终停留在杯中酒水上。
看到顾媚,乐文谦确实忘记了其他,但是顾媚那清冷的眼神,便是看到乐文谦的时候依旧清冷不似有丝毫的变化让乐文谦有些悻悻,乐文谦才发觉似乎自己觉得自己和顾媚关系很亲近这才正常,此时顾媚不理会自己的模样让他隐隐有些失落。
歌曲很快结束。很美,但是乐文谦却没有欣赏到歌舞的美之所在。心神尽数落在顾媚的身上沉迷其中而忘记了歌舞了。
“贤侄,你觉得两位姑娘技艺如何?若是两位姑娘以这等才艺在花魁大赛上展示,可能得花魁否?”刘士祯笑道。
“当得。”乐文谦笑道。虽然没有用心的去欣赏,但是下意识的感觉到美,这种美已经令人痴迷。
“不知状元公认为我二人此曲,此舞如何?”顾媚那清冷的声音响起。
乐文谦微怔,不过这倒难不倒他。嘴角划起一丝微笑,一丝沉迷于美景中的笑意:“初时听闻那脚步声响便不由自主的产生要见到其人的感觉,已然不知觉沉迷其中。说来文谦也是有些歉疚,刚才未曾将两位姑娘的曲艺之美尽数欣赏到,只是因为一个画面过去忍不住沉浸其中,而下一个画面却已经悠然到来,忍不住去追逐每一个画面,却偏偏美一个画面都没有完全追逐到。这般一来反倒欣赏的不够完整,辜负了两位的一翻辛劳了。”
顾媚听到这话,本打算再将乐文谦一军的话语顿时憋回了喉中。她本想问问美在何处,她分明瞧见乐文谦刚才看的有些不够专心。只是哪里料到乐文谦竟然这样说?心里有些敬佩乐文谦的机智,却也有些怨恨,你便是这般的会说话吗?总是让我无话可说吗?
董小宛看了看顾媚,微微摇头,余光瞥向乐文谦,发现乐文谦视线都落在顾媚身上,微微一叹,将心里那一点点涟漪压下。曾经在夫子庙前,畅谈诗书,用一加一等于三来戏弄那些自诩风流的书生一幕悄然被深埋在心底。
“刘大人,歌舞演艺完毕,告辞。”顾媚冷声道。像是一个侠客一般爽利直接,转身就欲离开。
“且慢!”乐文谦想要挽留住顾媚,刘士祯已然先开了口。
顾媚并不转身,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刘士祯哈哈一笑:“吩咐谈不上,只是正如刚才乐贤侄所言,太美了,忍不住去追逐每一个画面,却偏偏美一个画面都没有完全追逐到。能否请两位姑娘再展示一遍?”
“一遍无法令两位大人牢记,两遍便能令两位大人记住?徒劳献丑罢了。告辞。”顾媚道,复又要走。
“媚儿姑娘,能否暂留片刻。”乐文谦揉了揉鼻子,对于顾媚这个个性实在有些又爱又恨。
顾媚的脚步停了下来。缓缓转身:“不知状元公有何吩咐?”
乐文谦看向刘士祯:“大人,可否取笔墨纸砚来。两位姑娘美态翩然,若不能记忆下来不免令人生恨。还请两位姑娘再舞一曲。”
此时刘士祯在侧,有些话乐文谦也不方便说,只能通过画艺来展现。再者可以于上面题诗,自己的心思想来她便可以理解了。而且顾媚不是一直想要自己的画作吗?昔日花魁大赛时候,自己给姚媛作画,许多人想要将那幅画购买,虽然顾媚什么都没说,但是乐文谦知道顾媚想要。她想要一副属于她自己的画作。
李香君听到这话,心头一喜,忍不住娇嗔道:“乐公子只是为媚儿姐姐作画吗?”
“两位都有。”乐文谦只能笑道。
“好!”顾媚应声道。声音很冷。
很快歌舞再起。这一次乐文谦看的非常专注,目光许多时候都停留在顾媚身上。
刘士祯一旁暗暗打量。愈发觉得乐文谦和顾媚之间关系匪浅。晃荡了晃荡杯中酒水,心头暗道: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昔日为了甄琰一女不惜和自己堂堂府尹对峙,女人绝对是乐文谦的逆鳞,能不动还是轻易不要动,还不到鱼死网破那一步。
唰唰唰。数笔之间,顾媚的身姿跃然纸上。只是这幅画上的顾媚形象并非她歌舞的任何一幕,而是乐文谦凭空画出。画中的顾媚伫立于一艘兰舟中,遥望着北方,神态虽然清冷,但是那最具传神的眼中却流露出许多的思念,牵系。下方一首楷字小诗: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画面很简单,但那种清冷的意境透出纸外。
乐文谦同样为李香君做了一副。因为和李香君之间也不曾有过什么,认识也浅,所以画面上的李香君正是歌舞展现中最美的一幕,所做小诗也是赞美其美的诗句,没什么深意。
李香君接过画作,心里欢喜不已,自己终于有了乐公子的画作。余光瞥了顾媚姐姐的画作一眼,顿时发觉那股扑面而来的清冷,思念。而看到那一行小字: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乐公子是在表达什么吗?媚儿姐姐和乐公子之间真的有些什么吗?突然间,李香君发现自己好羡慕。
顾媚怔怔的瞧着画作,这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她?他既然有这种心思,为何不来寻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吗?难道要让自己像是小宛,如是一样自伤方才能够让她关注到吗?那么他现在又打算怎么做呢?是愿意接受自己吗?
刘士祯一旁暗暗瞧着,乐文谦作画的时候他也看着,瞬间并明了了乐文谦的心思,果然是个多情的痴情种。见乐文谦和顾媚有些尴尬,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说,他当即打断这份尴尬,笑道:“乐贤侄的画作可是价值千金啊?老夫用千金购买两位姑娘手中画作,可否,若是千金不够,万金亦可。”
“不换!”两女同时叫道。顾媚的声音中更见一些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