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柯也不是那不识时务的人,能活一命的话,他还有机会将那小将军救走,否则他死了,那小将军更没救了,因此,钟柯战战巍巍的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乐文谦一眼,转身离去,他刚走没多久,程晨便带着一众兵士回来了,一见着乐文谦便捶足顿胸,大叹自己是草包,没将柳月英给找回来,乐文谦连忙安慰了程晨一下,又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完程晨才不由的松了口气,又大骂那钟柯阴险算计,立誓下次见到他定不轻饶。
看着程晨和一众官兵群起激愤的样子,乐文谦不由得叹了口气,在心中祈祷:“老贼,你可千万别回来了,否则这帮愤青能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经过这段小插曲,行程已经耽搁了不少,为了赶上行程,乐文谦连忙下令启程,一队人马又浩浩荡荡的向京城进发而去,因为要赶行程,一连几日除了必要的扎营休整以外几乎都在赶路,一众女眷坐在车上还好,可其他的兵士则有些吃不消了,整日坐在马背上,屁股都磨出了茧子,无奈在距离京城还有五日行程的时候,乐文谦下令在一处矮丘上扎营休息。
矮丘被大片的果木林围绕着,无论是坑洼还是沟壑都种满了果树,唯独这座矮丘没有种植,光秃秃的宛如谢了顶的中年男人。乐文谦觉得可能是这个矮丘的土壤不好,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污染了,不便种植,因此也没有多想,就这么安心的在土丘之上扎营。
中午时分,简单的吃完饭以后,乐文谦躺在土丘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准备小憩一下,可就在他眼睛闭上没多一会,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空之声,‘嗖~噌~’嗖声刚过,便听紧接着又是一声噌响,好像是一个锋利的铁器扎进了土壤里发出的声音。
乐文谦连忙睁开眼睛去看,却见在他东方不远处的土地上扎着一根寒光逼人的宝剑,剑身因为余力未消,还止不住的晃动着,见此状况,乐文谦不由的一愣,马上联想到‘刺客’这个词,可还未等他叫人,却见耳边响起一个成熟且具有磁性的男声:“好大胆的贼人,竟敢踩踏我文家的剑冢,莫不是存心讨死?”
这嗓音悠远绵长,仿佛是在天边响起,又像是近在耳边,令人捉摸不透,乐文谦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四处寻看,却根本见不到任何一个人,竟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莫非是传说中的盖世高手?乐文谦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千里传音这种东西,可眼下又没有更好的解释,就在乐文谦一脸茫然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可是方家的人?”
文家剑冢?方家?这都哪跟哪啊,乐文谦毫无头绪,脑袋不断运转,希望从他那好似大百科全书一般的记忆里寻得蛛丝马迹,可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根本就没有关于文家剑冢和方家的相关知识。
由于乐文谦距离车队并不远,程晨等人也听到了这两句话,纷纷跑到乐文谦身边,刀剑出鞘,严阵以待,准备时刻抵御突然杀出来的刺客。
就在众人紧张不已的时候,却见一个中年男人缓缓从不远处的果木林里走了出来,那人一米七八的身高,大约四十郎当岁,长的是虎背熊腰,豹头环眼,两道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通关鼻梁,方海阔口,英气非凡,如果说乐文谦是翩翩公子的话,那么此人就是英勇的战士,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彪悍气。
那人十分警惕的盯着乐文谦,试探性的往前迈了一步,程晨等人觉得此人不是善茬,连忙将刀剑对准了他,只要他敢再迈一步,便要冲上去和他厮杀一番。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程晨等人的戒备,因此连忙将迈出的脚缩了回来,然后很是好奇的打量着乐文谦,疑问道:“你不是方家的人?”
此人虽然彪悍,但乐文谦却未曾从他身上感觉到丝毫的杀气,当下也就放心不少,连忙拱手道:“兄台口中所言的方家是何人家?恕我不曾听过,我乃金陵乐文谦,路经此地,不知哪里犯了忌讳,还请兄台莫要见怪。”
那人在听到乐文谦的大名之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显然是不认识乐文谦,如今乐文谦的大名已经远扬在外,他没听说过乐文谦的大名本身就实属一件奇事,再加上他那英气非凡的外表,以及插在东方的宝剑,此人便也称得上奇人一个。他在原地来回渡了两步,不断的打量着乐文谦和车队,当被惊动的女眷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被那人看见以后,那人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连忙低下头去,抱拳赔罪道:“兄台,对不住了,某不知车上竟有女眷,若是有所冲撞,还请兄台莫要见怪。”
听到这话,乐文谦顿时感到很好奇,心想这年头虽然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还在,但也不会这么机会,大姑娘小媳妇出去逛街,男人们该怎么看就怎么看,可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到女人好像是犯了忌讳一般,根本就不想大明朝的人,更像是春秋战国或者东汉末年时期的人。
这人虽然奇特,但不像是歹人,乐文谦也就消除了警惕性,让程晨等人将刀剑入鞘,然后行之以礼道:“兄台无须自责,不知此地为何处?兄台又是何许人也?为何刚才兄台口口声声说我等踩踏了文家的剑冢,莫非这矮丘是什么禁忌之地?”
那人也意识到乐文谦等人并无恶意,当下便直言道:“此地名叫长流庄,甚少与外界来往,因此知道的人甚少,我姓文,名弱,乃文家第三十代传人,兄台问这丘陵是和禁忌之地,我且问一言,为何这周围都种满了树,唯独这丘陵空荡荡的呢?”
乐文谦眉头一皱,思索了片刻,随后不由得一愣,惊讶道:“莫非此处是贵兄台的家族陵墓?若真是如此,那我等真是罪该万死了,竟然亵渎先人。”
文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做了个手势,指向自己的身边,轻言道:“不知者不怪,不知兄台可否带着你的人马,从上面移驾下来?”
“是是是。”乐文谦连忙吩咐程晨将人马全都带下丘陵,等下了丘陵以后,乐文谦还是跟文弱再三赔罪:“文兄,真是对不住了。”
文弱摆了摆手,轻笑道:“无碍,此处却也并非是我文家的陵墓,而是葬剑之处。”
闻言,乐文谦微微一愣,直言问道:“何为葬剑之处。”
文弱解释道:“这还要从我祖先那时说起,以前这长流庄共有两户人家,分别是我文家和方家,都以铸剑闻名,但不知为何,我两家又是世仇,常有冲突,打了三十代亦不能分胜负,到了我这一代,家族惨淡,人丁单薄,在经过了三次冲突以后,我文家终是寡不敌众,败于方家,方家蒸蒸日上,而我文家则从此没落,我文弱愧对祖先,便将家传的绝世宝剑葬于此处,希望日后有后辈可以将宝剑掘出,击败方家。”
乐文谦上学那阵看了不少小说,可是都没有文弱说的邪乎,总感觉有点神神叨叨的,但出于尊敬,乐文谦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而是摆出一副同情的神色,言道:“如此说来,倒是文兄时运不济了。”
说到这,乐文谦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又十分兴奋的问道:“文兄,先前你开口说话,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莫非你有盖世神功?可以千里传音不成?”
看着乐文谦满怀期待的样子,文弱微微一笑,当即便要回答,可是就在这时,突然一枚利剑从东方飞来,正好插在文弱宝剑的旁边,紧接着从果木林里冲杀出三十余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一袭蓝衣,仿佛是一个有组织有几率的团伙。
见此状况,程晨连忙命令兵士拔刀遇敌,乐文谦也有些紧张,没想到此处距离京城已经如此之近,还有歹人借机行凶,当下乐文谦就要往女眷那跑,可还未等跑,就被文弱给拦了下来,只见文弱嘴角微微上扬,云淡风轻的说道:“乐兄莫怕,这些人是来找我的,断然不会伤到你们。”
闻言,乐文谦和程晨都是不由得一愣,乐文谦心想难不成这些人就是刚才文弱说的方家人?还没等乐文谦想明白,却见那三十人中走出一个与文弱年纪相仿的人,身材却要比文弱精瘦一些,气势上虽然不如文弱那般强悍,但也不落多少。
只见那人走出来以后,先是四处的查探一番,随即扬天大笑:“哈哈哈,文凶元!你莫不是家族里已无能用之人?竟然请外人相助,还是一群兵士,莫不是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