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乐文谦也会认为最大的内忧是李自成,但现在有了李璋在手上,便有了牵制李自成的一张王牌,虽然现在李自成还是最大的内忧,但其威胁力毕竟大不如前,见朱由检有些恼怒,乐文谦连忙解释道:“圣上您先别急,且听下官慢慢道来,以圣上的能力,自然知道下官前些时候回了一趟金陵,将众位夫人给接到了京城,而在回京的途中,遭遇到的事,圣上恐怕就不清楚了。”
“你遭遇了何事?”朱由检又稍稍开始感兴趣了。
乐文谦道:“望圣上赎罪,说句自负的话,其实这世间并非只有圣上一人对下官感兴趣,还有一人对下官念念不忘。”
“何人?”
“李自成!”
“什么!”
朱由检听到这个答案,不由得一愣,若是这句话不是亲口从乐文谦嘴里说出来的,朱由检肯定第一时间就派人将乐文谦给处死,切莫说李自成对乐文谦念念不忘,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也是十恶不赦之罪!但此时从乐文谦嘴里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朱由检安抚下躁动的心情,急切的问道:“快快将你所知之事,全部说与朕听。”
“遵命,纵观历史,能成大事者,无不是知人善用,尽善其才之辈,在这一点上面,李贼和圣上倒是有共同之处,李贼想要谋反,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兵粮,不是钱财,也不是疆土,而是人才!只要有足够的人才辅佐与他,钱财、兵粮、疆土便尽入囊中。李贼知道下官有些智谋,便几次想要收买下官,但下官受大明天恩,自然不敢同流合污,并且三番五次的拒绝与阻击李贼,先前在下官回京的路上,便遭遇了两次李贼的人马,第一次乃是李贼麾下的大谋士牛金星,经过一番激战和智谋的较量,牛金星被下官斩杀,随后另一波人马也欲掳走下官,结果除了贼首以外,尽数被下官歼灭,而这贼首便是……”说到这,乐文谦故意停顿了一下,偷偷的瞄了一眼朱由检的表情,却见朱由检的脸庞从冰冷的白色变成了喜悦的红色。
朱由检是越听越兴奋,越听越感兴趣,不曾想他治下竟然还有乐文谦之辈,可正听到兴处,却又被乐文谦调起胃口来,朱由检连忙催促道:“此人是谁?”
乐文谦直截了当的回答道:“此人便是李自成之子,李璋!”
“什么!”朱由检又是大吃一惊,今天乐文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令他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朱由检不禁在心中暗道:“这乐文谦如果不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份礼物,便是贼人送给他的夺命利刃。”但这非但没有让朱由检担惊受怕,反而让朱由检亢奋无比。
“此人现在何处?”朱由检连声问道。
“此人已被关押在吴昌时府上的大牢里,先前来营救他的刺客也被下官抓获。”
朱由检兴奋的心脏砰砰直跳,他连忙冲大门外喊道:“来人啊!”
片刻之后便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推门而入,跪倒在朱由检面前,铿锵有力的说道:“拜见圣上,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朱由检因为太过兴奋,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你且听令,速速前去吴昌时的府上,将牢里关押的逆贼给我押往天牢,不得有误,否则定斩不饶!”
“是!”
将军起身便往外走,可是还未走出书房,便被乐文谦给拦了下来,乐文谦先是稳住将军,然后对朱由检说道:“圣上,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朱由检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虽然此事乐文谦居功至伟,但现在阻止朱由检,让朱由检顿时疑心丛生,试问不将李璋这种重量级的罪犯关在身边,如何能让朱由检放心。
乐文谦知道皇帝多疑心,所以也不见怪,只是连忙解释道:“圣上且稍安勿躁,容下官多说一言,像李璋这种人,若是被擒了,肯定会被李贼或者李贼的亲信所知,然后想方设法的营救,若是救不了,肯定会让李贼做好被要挟的准备,到时候李璋的功效可就大不如现在了。而且连圣上自己都知道皇宫中亦有大员眼线,若是万一其中有人和李贼有所瓜葛,岂不是要将李璋救走或者直接杀掉?那一切可就功亏一篑了!依下官之见,不如将此事隐瞒下来,毕竟除了下官和那名前来营救的刺客之外,并无人知道李璋的身份,与其打草惊蛇,不如圣上派大批高手潜藏在吴昌时府邸的周围,暗中保护,阻击一切可能来营救的刺客,等万事俱备之时,圣上再将李璋移至天牢也不迟。”
朱由检刚才也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此时听到乐文谦一番言论,再自己左右琢磨一番,便发觉乐文谦说的一点都没错,当下连连点头,先是将那名将军遣走,然后冲乐文谦道:“先前朕一时鲁莽,险些失了方寸,若不是爱卿提醒,怕是要酿下大祸了!”
听到“爱卿”这个称呼,乐文谦非但没高兴,反而眉头微皱,这个称呼可不怎么好当啊,以前朱由检还不是叫蔡国观等人为爱卿,可关键时刻该问罪就问罪,丝毫都不含糊,如果可以的话,乐文谦才不要卷入官场,尤其是当圣上身边的红人,做一个良民潇洒快活岂不更好?
乐文谦假装没听见‘爱卿’继续道:“现如今,有了李璋这枚棋子,虽不能对李贼造成致命一击,但也可多多利用,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充盈国库,有了钱什么都好办。”
听到这话,朱由检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爱卿说的简单,可想要充盈国库,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先前爱卿让吴昌时进谏给朕的计策,也未曾见到有多少成效,如今想要快速的充盈国库,恐怕更是南柯一梦。”
乐文谦自打跟吴昌时纠缠在一起,脑袋就没闲着,始终在想今后的路,此时亲自面对了朱由检,乐文谦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把苦想许久的计策,尽数奉献了出来:“其实充盈国库一事,下官也已经有了眉目。”
“哦?爱卿快快说来。”朱由检十分欣喜的催促道,若是开始的时候朱由检还对乐文谦存在着疑虑,此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朱由检可谓是对乐文谦心悦诚服,现在只要乐文谦随便扯个谎,朱由检也确信无疑。
其实想要短期充盈国库,还是得玩脑子,钻空子,否则脚踏实地的话终究是南柯一梦,乐文谦对充盈国库一事倒是想到了三个关键词‘上市融资、银行、货币’如果能实施的好的话,倒是可以解决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
乐文谦先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对朱由检说道:“圣上,下官狂妄的提一个要求,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圣上亲自记载一回笔录,等将具体的计策记录清楚以后,圣上便将其记在心里,然后将笔录销毁,具体的中心方法只有圣上一人知道,然后命令下面的人按照圣上的旨意办事便可。”
闻听此言,朱由检欣然接受,并且在心里赞叹乐文谦做事精明如斯,当下朱由检转身走到书桌后面,取出笔墨纸砚,准备好后便催促乐文谦开始。
乐文谦言道:“想要短时间内充盈国库,下官总结出两个关键点,一个是‘钱’另一个是效率。先说‘钱’,现如今市面上有许多的银号钱庄,大多都是私人承办,虽然信誉很足,但绝无朝廷的信誉丰厚,圣上可以颁发一道指令,让朝廷取缔所有的私人钱庄,然后在各个城镇都建设钱庄,以国家的名义建设,除了朝廷以外,不得私人经营钱庄。现在钱庄的能力范围大多都是局限于货币兑换,既然要短时间内的敛财,自然要扩大能力范围,除了货币兑换之外,还要增加货币存取、利息增长、以及民间借贷等功效,当然了现在咱们的主要目的是敛财,所以民间借贷可以暂时不开放。”
说到这,朱由检插了一句话:“爱卿,货币存取朕可以理解,但是利息增长又是何意?”
乐文谦解释道:“圣上,且听下官慢慢道来,虽然朝廷的信誉丰厚,但奈何百姓并无存银的习惯,哪怕是放在家中被贼匪盗走,也不肯存进银号,而拥有利息增长,则是吸引百姓存钱,只要把钱存进银号,便可以按照时间让存在银号里的钱变多,这便是钱生钱,当然了,这利率是十分微薄的,想要靠存银号赚钱的想法是不合实际的。除了利息增长之外,还要多多宣传,告诉百姓们,把钱存进银号里的好处,防火防水防盗贼,好处多多。”
朱由检又问:“可是百姓将钱存进银号,我们又如何使用呢?若是将银号里的钱都取走,百姓来取钱的时候,我们拿什么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