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千岁
3658100000065

第65章 船上的隐私

“乐公子?”一声惊呼突然响起。却是一人发现了乐文谦。乐文谦记得此人,此人应当是和落水书生关系极好,当时感谢的最为诚恳的便是此人。记得是姓陈。

“静思,快来,这位就是救了你的乐公子。”陈姓书生拉着之前落水的书上走了过来,惊喜的叫道。

落水公子得知眼前这人就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乐公子,连忙躬身行礼,身子恭敬的完全伏了下去:“多谢乐公子救命之恩。向远感激不已,日后但又所求,向远必然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乐文谦连忙将向远扶起,对方神态诚恳,礼道十足,是个可交之人,乐文谦自然不会倨傲。

“乐公子,乐公子!”其他几个书生连忙跟着行礼。

乐文谦一一回礼。这一众人都还不错,虽然有一两人神色有些倨傲,乐文谦也不与理会。

“乐公子,你这一身衣衫?”陈姓书生问了起来,其他几人亦是是奇怪的打量。貌似乐公子被柳如是姑娘请上了花船,为何现今依旧是一片落汤鸡模样?当时柳姑娘可是邀请乐公子上船替换湿衣裳的。

向远却以为乐文谦救了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将湿漉漉的衣衫替换下来。心中不由感觉阵阵歉意。

乐文谦捏了捏鼻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时一阵风吹来,乐文谦几人正站在门口,其他人不觉得寒冷,乐文谦却是冷的厉害,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乐公子,快去换了干洁衣衫,莫凉了身子。”向远连忙叫道。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打出。

马六见状,叫道:“客房都满了,我家公子暂时没去处。”

“啊!”向远叫了一声,随即看向人群中两位,正是乐文谦之前察觉有些倨傲的两个书生:“元芳兄,敬礼兄,你们二位可否挤一挤,两人一间客房,让出一间客房于乐公子,向某愿出十两金子聊表心意。”

马六大喜,当即对那两人鞠躬行礼起来:“多谢两位公子,多谢两位公子。”随意又对向远行礼:“多谢向公子,多谢向公子。”

“且慢!”其中一人低喝一声,看向另外一人。那人眼神同时瞧过来,眼神相触,随即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让与乐公子一间客房并无不可,亦是应该,只是我等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乐公子能否满足。”

“元芳兄?”向远叫了一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不知元芳兄有何要求?”乐文谦问道。这里的酒水着实一般,不似后世烈酒,一杯下肚便会让人感觉一股火焰在体内燃烧,这么一阵说话的功夫,那些酒水引发的热量已经散去,身体复又感觉冷了起来。也因此,乐文谦连续喝两壶酒,近五斤的量依然没有半点醉意。不过,乐文谦发觉若是再不替换衣衫,只怕真的要感冒了,现在已经是农历七月份,虽是江南,但夜晚亥时三刻(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左右),也有几分寒冷。若是对方要求不过分,答允了也无所谓。

“不知乐公子和柳姑娘在船上说了些什么?”元芳兄笑道。

向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陈姓书生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等私密事情岂能当众说之?倒是其他几人颇为动。

“乐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凝思,乐公子三人挤一间……”向远说道,话未说完,乐文谦摆手打断。乐文谦了上露出一丝笑意,瞧着这元芳兄,敬礼兄二人心头鄙夷,自以为风流的书生!脸上做出遗憾之色:“柳姑娘天人之姿,可惜乐某无缘一见。擅自作诗一首,欲取悦柳姑娘,可惜柳姑娘看不上眼,乐某狼狈,自忖无颜留在船上,柳姑娘欲相送,但乐某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是以游水回来。”能够得到一间房子自然最好,若是对方不允也无所谓,乐文谦对这些硬件要求并不高,但是这两人打探私人隐私过分了些,而最主要的是不仅仅是打探隐私那么简单,更是在刻意挖苦自己了。

听乐文谦这么一说,元芳兄,敬礼兄顿时笑了起来,便是其他几人脸上也露出几分嘲讽之色,明显是讥笑乐文谦不自量力,卖弄不成反出丑,心头寻思,什么叫做柳姑娘相送,只怕是被赶下船吧。

向远,陈姓书生两人却是一怔,寻思着乐公子不是做出“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等绝佳诗句,柳姑娘虽然才名远播,乃是这秦淮河上少有的艳名,才名同时闻达于诸侯士子的奇女子,但是恐怕也做不出这等上佳诗文,怎么会将才华横溢的乐公子赶落水中?

“乐公子,不知道您做了什么上佳诗篇,可否让我等欣赏欣赏?”这次却是那敬礼兄先一步说话。这敬礼兄身子略胖,皮肤着实白皙,相貌中等偏上,此时昂着头,用下巴瞅着乐文谦。

乐文谦瞟了瞟敬礼兄,还有其他几个带着笑意的书生,微微一笑:“乐某是否说出了船上之事,两位便会匀出一间客房来?”

“不错。”元芳兄道。

“不错,若是乐公子随意编纂一个,似乐公子这等能够编纂出‘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诗句的大才随意编纂,我等哪里能够分辨出来?乐公子被柳姑娘邀请上船,却狼狈落水而回,只怕这里面的故事很有意思,还请乐公子如实告知。”敬礼兄踏前一步,大声道。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几个书生纷纷疑惑的瞧着元芳兄,敬礼兄,此时再愚钝之人也听出这两人似乎和乐公子有些嫌隙了,哪里还敢随意说笑。向远,陈姓书生更是怒目看向元芳兄,敬礼兄两人。

乐文谦微怔,之前本以为这两人性情乖张一些,所谓文人相轻,而且自己被声名极盛的柳如是邀请上了花船,所以这二人有些嫉妒,与之玩笑两句讨的一个房间不算亏,便陪他们两人玩玩,但现在看出这两人分明是针对自己,倒是疑惑了,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两人?

“怎么?乐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元芳兄笑道。

乐文谦笑了起来,本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偏偏要惹上来,既然如此陪你们玩玩。脸上表情却做出一副羞惭模样:“乐某无甚诗情,作诗两首意图取悦柳姑娘,可惜柳姑娘大才……”

不及说完,敬礼兄再次叫了起来:“两首,不知分别是?可是那‘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莫不是又是这等绝佳诗句?”

“其中一首咏雪,江上一笼统,井底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惭愧,惭愧!”乐文谦低声道,似乎颇为羞惭。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哈哈,哈哈哈哈!”敬礼兄,元芳兄大笑起来,其他几人亦是笑了起来。

向远,陈姓书生两人却是一愣,怎么回事这等诗句?虽然押韵,但是这意境可着实不足,只怕一个十岁童子也能够吟诵出来。

“下一首,下一首呢?”敬礼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甚至搭在了乐文谦肩膀上。

“人生若直入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淋淋终不怨。何如薄行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乐文谦缓缓将后世清朝著名词人纳兰性德的《木兰辞》念出。虽然不能抄袭唐宋大家诗篇,但是清朝诗人还是很多的。

这诗篇一念出,一众书生顿时怔住。便是向远,陈姓书生两人也呆立住。口中不断轻诵着诗句。

这首词乐文谦高中曾经十分喜爱,当时何等期盼,渴望爱情,对爱情有时那般神往。只是可惜,后来经历那么多事情,坠入黑道,而后计谋算计,一举成为华南帮二把手,曾经的爱情观早已经逝去,但是这首词却永远的记住了,纵然轻伤鲜血淋淋之人见了此诗句,依旧情不自禁的沉浸在诗人营造出的亲热爱意中,怨也?忧也?

好一阵子,一众书生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瞧向乐文谦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一众彻底服气的念头在众人心头闪烁。想到刚才居然还有嘲笑乐公子无甚才学的心思,也不想想,能够做出“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等绝佳诗篇之人岂是那无才之人?

那元芳兄,敬礼兄两人面色有些白,喉结不住涌动。半晌,敬礼兄梗着脖子叫道:“乐公子莫不是在戏弄我们,这等优美词句柳姑娘怎么可能不欣赏,更何况赶你下水?”

一众书生也是一愣,不错,这么优美的诗句,虽然有些情伤,但是这等诗句对女子更是感动,柳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而反将乐文谦赶下船?

乐文谦叹息一声:“在下沉迷于诗句中,酒水不慎溅落到柳姑娘胸前衣衫,当时惶急,便用手去拂拭,哎……”

此话一出,众人,包括向远,陈姓书生都是一脸羡慕的瞧着乐文谦。

乐文谦脸上不愉的瞧着元芳兄,敬礼兄:“乐某已经说了,现在是否可以匀出一间客房于我?”

“当然。”元芳兄,敬礼兄黯然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