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空开始亲自传授义妁医术。
郑无空教导义妁,高明的大夫通过诊察病患的色泽和脉搏,先辨别病症的属阴属阳,审察五色的浮泽或重浊,而了解病的部位;察看呼吸,听病患发出的声音,可以得知所患的疾病,诊察四时色脉是否正常,来确定为何脏何腑的病,诊察寸口的脉,从它的浮、沉、滑、涩,来了解疾病所产生的原因。这样在诊断上就不会有差错,治疗也没有过失了。
郑无空拿出一张肖像图,向义妁招手,“你来看看这个。”
“看看这个人的面色如何?”
“青黑色像死草,黄色像枳实,黑色像煤块,赤色像凝血,白色像枯骨。”
“很好。这些都是死亡的象征。只不过一个人的面部不会同时出现这些颜色,只是为了方便你学习,我把它们画在一起罢了。”
“多谢师父费心。”
郑无空又拿出另外一副肖像图,“你再来看看这个,又如何?”
“青色,青得像翠鸟上的羽毛,红色赤得像鸡冠,黄色黄得像蟹腹,白色白得像猪脂,黑色黑得像乌鸦的羽毛。”
“嗯。”郑无空点点头,补充道:“这些都是生机旺盛的表现。心脏和肺脏有生气,就像白绢里裹着朱砂,肝脏有生气,就像白绢里裹着绀色的东西,脾脏有生气,就像白绢里裹着栝蒌实一样,肾脏有生气,就像白绢里裹着姿色的东西。记住,无论什么样的面色,只要是有光泽而发亮就是有生气的表现,反之面色暗沉是气机不好的表现。”
教完色诊,又教义妁诊脉。
“你过来,帮师父把把脉看看?”
义妁惊讶道:“我?”
从来没有触碰过师父的身体,何况替师父把脉了,在威严的师父面前义妁怎么敢班门弄斧?所以她心里一阵惊吓。
“还杵在那干甚?就把我当作普通人把脉好了。”郑无空再次命令,同时挽起了袖子。
义妁忐忑不安地走过去,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把四指放在郑无空左手手腕上的寸关尺节上。
郑无空叮嘱道:“把脉要保持心情的宁静。”
义妁屏住呼吸,感觉脉息。
郑无空说道:“试着呼一口气。”
义妁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郑无空问:“脉跳动了几次?”
“两次。”
“再吸一口气。”
“这次如何?”
“仍然跳动了两次。”
郑无空让义妁停止了把脉,站了起来,解释道:“这就是正常人的脉,一呼一吸叫做一息,一息脉跳动四次。如果吸气跳动一次,呼气也跳动一次,就是气虚。如果呼气、吸气都跳动三次只是温病的表现。如果一次呼气跳动四次以上的就是死脉,脉中断的是死脉,脉忽快忽慢的也是死脉。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义妁答道。在师父面前,她觉得自己太渺小。
虽然教会了义妁很多医理,但郑无空始终强调的一句话是,如果你没有一颗与病患一起疼痛的心,如果你不能体恤和怜悯病患,即使你懂得再多的医理,也不会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好大夫。
郑无空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深邃,脸上有悲天悯人的表情,义妁觉得此时的师父就像自己的父亲许善友,只不过师父的医术比许善友更高一筹。
正说着呢,杨怀三来报,说病舍来了一个重症病人。郑无空二话不说,匆匆走出房间,义妁紧随其后。
原来是一个患有深度脓肿的孩童,十岁左右,陪他来看诊的是表情痛苦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