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大叔盖的褥子厚着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义妁站起来,转过身去。
杨怀三见义妁欲言又止,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偷偷地看了一眼义妁,问道:“什么可能?”
“是由于大叔长期虚劳损伤所致。”义妁的话音刚落,杨怀三也松了一口气,赶紧附和道:“姑娘说得对,大叔十年如一日埋头整理账簿,不得漏肩风才怪呢。”
义妁笑道:“真是辛苦您了!”
杨怀三见义妁已经上当,顺水推舟道:“你还楞在那做什么,赶紧想办法给我治疗啊。”
说着有假装惨叫了两声“痛啊,痛啊,痛死我了”。
义妁犯难了,现在可行的治疗方法除了按摩就是针灸,可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姑娘怎么可以违背礼法给一个男人按摩呢?但如果针灸更不行了!师父明确规定,在没有取得大夫资格之前,不经师父的允许是绝对不可以私自为病患施针的。
“这……小女……”义妁迟疑着,情急之下说道:“我去请师父来!”
“站住!”杨怀三叫住了她,“你难道不知道师父已经出远门了吗?要明日才回来。”
“那……让蔡师兄……”
杨怀三打断义妁的话,故作生气道:“你想害死大叔啊,怎么狠心把病怏怏的我交给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呢?”
“可是,小女没有其他法子了。”
“你的医术有目共睹,难道你就不能替大叔施上几针?”
“不可以,不可以的,师父不允许这么做。”
“你这狠心的丫头,口口声声说要成为心医,面对一个苦苦哀求的病患你竟然为了自己不受到惩罚而无动于衷,太自私了,太让我失望了!”
“大叔,请不要这么说。小女实在……”义妁满脸愧疚。
“大叔平日里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大叔痛得快要死了,你还在那里犹豫。你说,这是一个大夫所应该做的吗?”
义妁无话可说了,她在挣扎,到底做还是不做?给大叔施针违背师父的规定,不给大叔施针,违背自己的良心。这将如何抉择呢?义妁心如乱麻。哪里想到这是杨怀三设下的圈套呢。
杨怀三见激将不成,又转而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义妁,求求你了,你就给大叔施几针吧!大叔给你下跪了!”
说着,杨怀三还真跪在了义妁的面前。
这一招还真灵,义妁是一个心软的姑娘,又受了杨怀三这么大的礼,再也不忍心拒绝了,于是说道:“请大叔起来,小女这就给大叔施针。”
义妁取来针具,让杨怀三松开衣带,露出肩膀的位置,然后分别在肩井、秉风、天宗、肩贞、曲池、合谷穴针刺,留针一刻钟,以活血化瘀,行气止痛。
一刻钟后,杨怀三装作很享受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舒服多了,没有先前那么痛了,又一个劲儿夸赞义妁的医术如何地高明,甚至已经超过了蔡之仁,完全可以自己当大夫了。
义妁笑了笑,又嘱咐他要注意保暖,教他爬墙、甩手的动作,这些动作都可以辅助治疗漏肩风。特别叮嘱杨怀三有事没事要敲打自己的肩部,这对打通肩部的血脉很有帮助。最后,给杨怀三开了药方,药方曰海桐皮汤,只用来外敷,不用内服。
如果不是杨怀三给义妁下的圈套,杨怀三早就热泪盈眶,看着义妁极其认真的模样,杨怀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
但心的天枰很快就被那两吊铜钱和药材看守的职位所调整过来,对,绝对不能心软!
第二日,义妁正在药房里仔细核对账目,有一个账目对不上号,等着杨怀三到来好咨询一番,辰时已过却依然不见杨怀三的影子,义妁纳闷了,去哪了呢?难道漏肩风还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