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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候,那人却又将我一把拉出了水面,我的头终于露出了水面,我大口地喘息着,向这个拉我上来的人看去,居然是董柔,她的旁边是叶知秋,他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的心猛地一沉,是董柔,董柔想杀我!意识到这点以后,我没有接受她的关心,猛地把水拍到她的脸上,我抓住池沿跳了上去。董柔也紧跟着爬出池子,说:“小青!小青!你怎么啦?刚才只是个玩笑,你别太认真了!”我愤怒地扭头冲她喊道:“玩笑!你认为是玩笑吗?我差点没命了!”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董柔为了叶知秋,居然想要杀了我。
这个事实使我的心一阵痛似一阵,我像心脏病患者似的,猛地萎顿在地,捂着胸口缩成一团。我又想起了董柔在我说与她不是朋友的时候,她躲在病子里哭泣的模样。她当时也是这样痛苦的吗?那么,她是不是记住了这个痛苦呢?是不是因此把我当作仇人,一直想报复我呢?只是叶知秋的事情把她的心思更往前推进了一步吧?想到这里,我只觉得不寒而栗,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她真的是我的朋友吗?董柔跑到了我的身前,把我扶了起来,“小青,你没事吧?你怎么啦?哪里痛?”我躺在她的臂弯里,看着她美丽的,善良的,没有一丝邪恶的纯净的像天使一样的脸,感到很茫然。
那之后,我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董柔家里。
直到有一天,正是我上班的时候,叶知秋去了酒店,他指名道姓地找我。我只好向窦梦茹请了半个小时的假,与他到对面的咖啡屋坐坐。叶知秋点了最便宜的冲泡咖啡,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我是第一次在咖啡店里喝咖啡,对于咖啡店的好奇,多少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所以前面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几乎没有印象。直到最后,他忽然很激动地说:“小青,我打算把我们的事情向董柔说明白。”“我们?我们的什么事情?”我确实很茫然,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让董柔知道的呢?他一幅受不了的样子,“努!现在不是装傻的时候,路小青,我和你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我说:“是啊,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他说:“真的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我说:“当然,我喜欢什么事都明明白白。”
他说:“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相互爱慕的事情要告诉董柔,我不想因为她,使你总是有所障碍似的,不敢去找我,而我也要避着她。小青,董柔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不想伤害她这点,我是明白的,我也不想伤害她,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受伤害难过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与其两个人受伤不如一个人受伤,而且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
我把咖啡端了起来,从他的头顶浇了下去。
我说:“傻瓜!我和你之间什么事也没有。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请你不要在这里自作多情,自寻烦恼。我早说过,如果你敢做伤害她的事,我会杀了你,我不是说着玩的哦!”我刚准备酷酷的离去,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什么意思?”他说:“你买了张明敏的碟,其实是董柔让你买的,你却对我说是你喜欢张明敏的歌所以才买的。你常常给我不同的眼神,让我有跟你心灵相通的感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不是爱情吗?”
我吃惊地看着他,“爱情?”我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在我的心里面,爱情这个词从未进驻过。我很少看电视,因为我的家里没有电视。我看了许多书,可都是古龙的武侠小说,我更董得人与人之间的冰冷与欺骗,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坐了下来,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今年十六岁,我想我还没有到需要爱情的年龄,我想一定是你误会了什么。总之,你不要把我跟你扯在一起,好好对待董柔。”
他痛心疾首地砸了下桌子,说:“其实……”他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我说:“不管其实是什么,我和你之间都不会有结果的。我不喜欢你。”他说:“不可能。你不可能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出来。”他又说:“其实,董柔有另外的爱人,有一次,我从我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一封信,我才知道我原来只是那个叫枫的人替代品,我和董柔迟早要结束,小青,她有另外的爱人,我也有。你不觉得这样最好吗?没有任何冲突,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恋爱,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才是对的吗?”
原来,那封信的事情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无风无波地过去。它早已经变成一个借口,悄悄地藏着叶知秋的心里。
我说不对。根本就不对。我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对。总之,许多地方都不对。我跑出了咖啡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董柔正在陷入一个深井,而这个井是我挖的。叶知秋是个小人,他进可以向我表白,退可以责怪是因为董柔对爱情不负责任,如果他离开,都是董柔的错,如果他不离开,董柔则永远欠着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跑到了董柔家里,她正在睡觉。让我震惊的是,她睡在叶知秋的床上。我把她拉了起来,“董柔,你,你怎么睡在这里?”董柔睡眼惺松地说:“你怎么进来了?”我说:“敲门没人应,发现门没有锁住,我就直接进来了。”我说:“你怎么睡在这里?”她的脸红了红,说:“你,你还想不到吗?我,我和叶知秋,其实已经是,是……”我觉得心猛地沉了下去,“董柔,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董柔说:“这有什么?你还小,你不会懂,情到深处时,这些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们这样多久了?”莫名的憔燥使我的语气加重了些。她说:“干吗这么紧张?这真的是很自然的了。就像我姐和我姐夫,他们也没有领结婚证,可还不是过着夫妻一样的生活吗?”
“什么?”我没有想到董柔的姐姐和姐夫居然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而只是同居男女,“董柔啊!叶知秋真的值得你托付吗?”董柔说:“值得。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我说:“如果有一天,叶知秋甩了你呢?”董柔想了想,说:“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相信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我说:“为什么?他居然让你有这种自信吗?”董柔这才说出了些有关她和叶知秋之间存在的一种特殊的关系。原来叶知秋因为只是在家里写文章,没有固定工作,或者说不出去工作,上次去帮人家装修房子,钱没挣到不说,还丢了人家的钉枪,陪了些钱。当时他特别沮丧,于是董柔安慰他,鼓励他,又说让他在家里安心写作,关于生活费方面,董柔会想办法的。
董柔说:“我相信他。我看过他写的文章,真的很有才华。我相信有一天,他会成为出名的作家,到时候就会拨云见日,过上好日子。暂时的坚难根本不算什么。”
……
我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祝福董柔能够过得幸福。我觉得董柔和叶知秋的事情使我非常烦恼,我又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去他们那里。这期间,我与欧阳天天的关系越来越好。我也跟着她学习化妆,每天把自己画得像个腥腥般讨厌。我常常想起我刚来到银座的时候,董柔的那声“咳!你好。”还有她带着我去洗衣房和浴室,又给我买了平生第一套纹胸。这些事,就像我第一次转学到新的班级后,那个第一个与我说话的同学一样难忘。
欧阳天天说:“路小青,你想不想玩得更刺激一些?”
我说:“还有什么刺激的,过来过去不就是舞厅,酒吧,摇吧,玩多了,感觉也就那样吧!”
欧阳天天神秘地一笑,“还有更好玩的,你绝对没玩过。不过还不到时候告诉你。”我白了她一眼,说:“快说吧!磨磨叽叽的想要什么?”
欧阳天天说:“我只是不确定,你会不会把事实搞遭。”想了想,又说:“还是算了。”她把嘴巴凑到了我的耳旁,说:“最近夏丹不对劲,她对自己的职务漠不关心,上班时间常常都不到岗,奇怪的是窦梦茹也不管她,你说这是什么原因?”我说:“是吗?怎么会这样?”欧阳天天说:“有两个谣言在传。一个是说窦梦茹爱夏丹,所以夏丹即使不工作,窦梦茹仍然会记她全岗。一个是说夏丹可能利用工作之便做陪酒小姐。”“啊!”我感到惊奇,“不会吧?我觉得这两个传言都不可信。”欧阳天天说:“为什么?”我说:“首先,夏丹是女人,窦梦茹也是女人,她们怎么可能相爱呢?第二,夏丹利用工作之便做陪酒小姐,还不如直接做陪酒小姐呢!”
欧阳天天拿镜子在我的头上敲了敲,“你傻啊!你分析的这两点都不对。第一,女人和女人相爱很正常,夏丹和窦梦茹完全有那种可能,现在到处都是同性恋,只有你这么老土才觉得这事稀奇。还有,我们这座酒楼是什么酒楼?没有陪酒小姐根本就不可能,但又不能把身份公开了,所以夏丹是陪酒小姐一点都不奇怪。这也是经营酒店的一种策略,大家心照不宣,只有你这样的菜鸟不知道。”
经过了欧阳天天的“提点”,我忽然觉得身边的人全部都陌生起来,或者说,不是我所认识的那样单纯。
我问欧阳天天,“那你呢?”
欧阳天天发出爆笑,“你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我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我不喜欢陪臭男人喝酒。”
那晚,我和欧阳天天去了一间迪吧,我们在那里面疯狂地扭动了近两个小时,跟一群打扮的像天外来客似的男孩子们喝了两扎啤酒,收了两中两个男孩子的名片,然后就打道回府。我喝得有点多了,欧阳天天在半路的时候下了车,说是去会个朋友,所以回到宿舍里后,冷清清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开门看了看,又关心了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决定顺从我的心,让我的双脚带着我去了洗衣房。我去的时候,发现董柔还没来,我就呆在洗衣房里等她,大约几分钟后,她抱着一大抱床单走进洗衣房,因为抱得太多,她几乎看不到前面的东西,我接过了床单,她说谢谢。然后才发现是我,不由地怔了怔,说:“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