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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冬天好冷,好冷。我往四周看了下,却发现没有一丝雪的影子。完全在我把自己幽闭在房间里的一个月,雪已经在阳光与春风的作用下消失殆尽。已经是春天了。那么,这个春天真的好冷好冷。我想,叶知秋是董柔的劫。我要把这个劫结束,让她走上全新的天地。所以,我要做叶知秋的劫。这个念头,在几秒钟之内已经变得坚定无比。叶知秋犹自不知,说:“终于让我等到了。我昨天看到贺原和舒不凡一前一后进入了你的家中,我就知道,贺原有未婚妻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你了,你对他一定会死心。没想到,你真的在这时候想起了我,我知道,你又能回到我的身边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我说:“你不该选择我的。我本来约你出来,是想跟你谈谈董柔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她,给她完整的爱情。”
他低吼起来,“不要再骗我,也不要再骗自己。我们相互爱慕,不需要隐瞒任何人,我们不需要自欺欺人的过日子!”看着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笑了笑,好。我们进入了串串店,果然是有老店的风范,墙上贴着这家老店的由来和发展史,他们的汤料原来是百年秘方。我说:“如果能找到生活和爱情的秘方该多好啊!”叶知秋说:“是啊。在我们分开的日子,我一直在想我们分开的原因,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我早看出来你不是个爱钱的女孩子,你只是生活比较随性而已,但是为什么,你会因为我是个穷光蛋,是个事业没有成功的男人就那样对我呢?为什么?”
我笑了起来,说:“最后你想通了吗?为什么?”汤料已经煮好,我把串串放了进去。气氛慢慢地融恰自然起来。
他说:“后来我想想,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董柔的问题。”
我说:“为什么?跟董柔有什么关系?”
他说:“怎么不是她的问题?如果不是我认识她在先,又有她的姐夫给我们做保,在大家的眼里我和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恋人,我们之间的爱情怎么会这么艰难?我觉得有时候你其实想得太多了,我早就想过,只要你愿意,我会给董柔摊牌,会不顾一切地选择和你在一起。”我说:“如果我不愿意呢?”他说:“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注意到我的爱情为止。”我说:“你为什么喜欢我?”他说:“我喜欢你的随性,喜欢你的野蛮和善变,还有你的许多许多特质我都喜欢。”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之间的爱情不顺利吗?”他说:“难道不是我刚才所分晰的那个问题吗?”我说:“我和你想得不一样。”他说:“那你说说。”我说:“不是董柔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我说:“你是个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花心男,你爱我,也不是爱我的什么野蛮和善变,是因为你总是得不到我。有人说,得不到的东西就是最好的,因此你忽略了董柔的爱情。”
他笑了起来,说:“我们不要再谈董柔的爱情好不好?因为现在,现在你正在和她的男朋友约会唉!”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而且你明天就要成为她的新郎。”他笑了起来,说:“是不是吃醋了?”他自以为是地继续接下去,“我猜这次的婚礼会对你造成一定的刺激,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忍不住在我结婚的前一天改变了主意。这证明什么,证明你是舍不得我的。”我说:“如果今天我不给你打电话呢?明天你会和董柔结婚吗?”他诡秘地一笑,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怎么会想要跟她结婚?”我怔了怔,我本来以为是我的愚蠢的电话改变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命运,我正在为此懊恼不已。我说:“为什么?”他摇摇头,摆出神秘的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的样子。我做出生气的样子,“不说算了啦!我现在找了你,你就随便给我个理由,其实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明天一定会和董柔结婚对不对?”
他连忙解释,“真的不是啦!你要相信我啦!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和董柔结婚。”
我说:“不信。如果你不和她结婚的话,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力安排这件事,董柔可能已经通知了所有的亲友,这件事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除非……”我恍然大悟,“你要逃婚?”他赞我聪明似地点了点头,我说:“为什么?如果婚礼上没有新郎,那是多么难堪的一件事,你为什么这样做,就是为了伤害董柔吗?”他说:“不是,你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坏,我不是成心要伤害她的。她一直想助我成功,让我成为一个知名作家。而我这两年也没有辜负她,我努力地写作,最近终于把一部写都市爱恨情仇的小说完成了,一共三十多万字,可说是巨著。这部小说得到了我们这座城市里最大的出版社的认可,我们已经签了和约,再过一个月成书即可上市,现在正是宣传期,你如果上网的话,就会发现网上铺天盖地对这本书的宣传,但是因为我不是知名作者,虽然出版社也有些炒作,但是影响还是不大,有些事情只有我自己才可以完成,才可以造成更大的势头。”
我冷眼地看着这个男人,我在为董柔难过。
他继续说:“也没有什么比婚姻炒作更有力量得了。我几乎已经替那些报刊的家伙们拟好了题目,新晋名作家叶知秋逃婚,打工女遍地寻夫,哈哈哈……”他越想越开心,说:“这样一来,我想不红都不行,我的书的销量也会一路飙升,到时候还不财源滚滚来?小青,以后你就是作家夫人,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都将成为公众眼里的故事和话题,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被众人瞩目!”
我说:“我愿意。”顿了顿,我又说:“你不怕我将这些事告诉董柔?”他笑了起来,“自古两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都不会成为朋友,你和董柔的关系早在我出现的那一刻已经土崩瓦解不是吗?还有,即使你现在告诉董柔,这件事仍然无法停止,已经来不及了,董柔无论如何都要自己收拾明天的残局。”
我冷笑着说:“你真是卑鄙无耻下流!你不配称为文人。”
他说:“是啊,我不是文人,我只是个让你爱恨不已的风流才子对不对啊?”我恨极了他此时此刻得意的嘴脸。我真的看不透他是不是真的爱过我,从前的那五万元钱依旧让我有些愧疚。但无论如何,他是个阴谋家,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凶手,我无法想象,明天柔弱的董柔该怎么面对那一切。我不忍见,不想见。
我们吃完串串后,回到了我的公寓。
果然,舒不凡一去不复返。我频频地拿手机查看,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这个男人是怎么了呢?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想了想却又觉得自己所做的实在无聊,他也是个脚踏两只船的卑鄙男人。虽然我对贺原没有一点好感,她曾经做过的伤害我拉事,我仍然历历在目,我甚至把遇到仝日金这种男人的根源也推到她的头上,但她现在和我一样,都和别的女人分享着同一个男人。
我和她,她和我。我们其实是同病相连的女人。
叶知秋洗了澡,更显得英俊不凡。他实在可算是男人中的俊美男人,很吸引人的眼球,只看他的外表,是绝不会猜到他的阴险用心的。
曾听董柔说叶知秋长得像她的初恋枫,那么,枫必然也是个迷人的男子,只是,他现在可能已经成家立业,忘记了董柔吧。叶知秋站在浴室门口,笑着说:“来啊!我一直喜欢在浴室里做那种事,我觉得那才能真正称得水乳交融。我说好。我早已经脱光了衣服,我们一丝不挂地相对,我一步步地接近他。他伸出双臂,来搂我,我藏在身后的手突地亮了出来,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插入了叶知秋的腹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为,为什么……”
我冷冷地笑,“你不该对董柔做这么残忍的事。你不会明白,董柔在我的生命中是多么重要。”
我把失去意识的叶知秋拖到了浴缸里,把浴缸里放满了水。看着浴缸里的水变得通红,我默默无言地用喷头洗了澡,锁紧卫生间的门,然后吹干了头发,穿戴整齐,化了淡装,整理了简单的行礼箱,带上了自己的电话和叶知秋的电话,然后看了看表,时间刚刚好,我可以坐上火车去灾区了。我不能与董柔告别,我害怕我再次哭了出来,我能想象到明天的情景,她要像上次一样,独自面对我和她,还有叶知秋分崩离析的残局。但我知道她足够坚强,我知道她可以挺得过去。我想等别人发现叶知秋的尸体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灾区的某个角落里了。没关系。就让我赔上命。让我迷茫的人生就此结束吧。
坐上火车后,我忽然想起了舒不凡,想起了那个不能实现的窦梦茹的诺言。我还是不得不跟舒不凡告诉别一声的。
打通了舒不凡的电话,他接了,气急败坏地吼着,“你知道吗?贺原流产了!她说是你打的!你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这个恶魔般的女人!”怪不得他一去不复返,原来是贺原流产了,我又杀了一个人。如果到此为止,那么我这一生杀了三个人。第一个,就是我的孩子。我那么轻率,那么轻松地把他杀掉,只因为我突发的沮丧致使的放任生活的结果,我的心微微刺痛。第二个人就是叶知秋,董柔迟早会知道他死在我的浴室里,那么,她到底会恨谁?一定是我吧,在我和叶知秋之间,她从始至终都选择了叶知秋。第三个就是贺原的孩子。哦!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第三个还是第二个?他和叶知秋是谁先死去了呢?
舒不凡吼完后就挂了电话,没有给我说一个字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想到了柳含烟,还想到了柯义邦。可能是离别在即,许多事忽然纷涌到脑海里。火车已经开起来了。我想起我和柯义邦之间并不像我自己说得那么君子之交淡如水,柯义邦似乎向我暗示过他对我的情义。但我可怜他那个已经断了双腿的妻子米素兰,所以断然拒绝了。还有柳含烟,我曾说我想当她的女人,其实我是真的想尝式一下,我想证实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像柳含烟那样随心所欲的爱,和男人,和女人。柳含烟拒绝了我,她真的是个聪明的女人啊,她在我的生活中若隐若现,从不主动出现,却似乎在指引着什么。还有董柔。我在杀掉我的孩子之后,似乎有段时间是病了,精神病了。许多记忆都模糊不全,从前,我只记得她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忽然记起了她因为害怕我继续自残,所以陪我同睡一张床半夜却惊叫出声的情景,我想到了她要惊叫的原因。我在半夜的时候坐了起来,她把轻轻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全身,我感觉到她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接着惊恐地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