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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来得及把生菜咽下去,口齿不清地问:“那这火锅呢?”
叶知秋做出不忍目睹的样子,说:“董柔,你能不能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呢?这样太不雅观了,是不是小青?”我大笑,说:“是啊是啊!”叶知秋给我使眼色,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也要求去外面吃拉面,当然可以不对面前的火锅负责了。我觉得这种眼神的交流,特别让人心安理得,而且有亲近感,不自觉地同意了,大声喊:“拉面!拉面!吃拉面!”叶知秋迫不急待地穿上了外套,我也抓起外衣就准备跟着叶知秋往外走,到了门口才发现董柔没有跟上来,她怔怔地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过去拉她,“走啊!我们一起走啊!”她勉强地笑了笑,说:“还是你们去吧。我不喜欢吃拉面。”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我怎么忘了,你喜欢吃面条,用浆水泡的面条。”然后我就准备跟着叶知秋走。我们一起下了楼,雨已经停了,清冷的风拂面而过,我蓦地清醒了不少,站住了脚步,往楼上看去,只见董柔的窗口亮亮的,还可以看到腾腾上升的热气。“唉!”我叫住了还在往前走的叶知秋,他回过头来,疑惑地问:“走啊!”我说:“真的就我们两个人去吗?”叶知秋说:“当然,董柔不喜欢吃拉面。”我说:“凭什么我们两个人去啊?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叶知秋说:“我们是,我们是……”他挠了挠后脑勺,忽然很不好意思地说:“你想我们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
我说:“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叶知秋面露惊喜,说:“你愿意和我谈这个问题吗?看来我是有希望的。”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说:“小青,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我就喜欢上了你,不过所有人包括你都认为我是董柔的男朋友,所以我没有办法表白。我很讨厌这种状态,好像我身上贴了标签,就像件商品,而这件商品已经有了主人,就是董柔,我觉得这对我特别不公平。小青,我们也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们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更进一步……”
“啪!”
我狠狠地打了叶知秋一个耳光。叶知秋瞪着眼睛向我吼道:“路小青!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打我了!”
我梗着脖子,“我就打你啦!怎么啦!你该打!”我蹬蹬蹬地往楼上跑,叶知秋追上来拉住了我,“你想干什么?”我说:“我去告诉董柔,我就说你是个不值得爱的花心男!吃的锅里的,望着碗里的!”他说:“好吧!你就这样告诉她吧!反正我也一直在找机会跟她说,我和她之间根本就不可能。这样也好,早点揭破,早点结束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我无话可说了,只管往楼上走,但是到了门口,我从外套衣袋里拿出把小刀,我把刀尖猛地顶在他的脖子上,“如果你敢向董柔乱说,敢伤害她,我就杀了你!”叶知秋的身子崩紧,他紧张地说:“你,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小刀啊!”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吗?”叶知秋说:“明白了明白了。”我又说:“好好哄她开心!今天的火锅是你们一起调的汤呢!”他说:“明白明白!”我收了小刀,这才打开门,只见董柔正独自对着火锅吃得不亦乐呼,许多菜都已经下到了火锅里,烤肠和肉片在汤中翻滚着,房间里雾气腾腾。见我们进来,她吃惊地问:“怎么又回来了?吃拉面了吗?”我说没有,我搂住了她的脖子,说:“我们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独自吃东西呢?所以想了想,还是来陪你。”叶知秋打开了窗户,说:“是啊,董柔,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看我们都走了你什么反应,没想到你满不在乎,照样地享受美食!”
董柔说:“怎么样?傻眼了吧?”
叶知秋抱拳说:“领教领教!整个一个没心没肺大傻妞!”董柔果然就呵呵地傻笑了两声。我狠狠地拧了董柔一把,董柔痛叫一声,说:“干什么你?”
我说:“人家说你傻你就真的傻吗?我知道你聪明得不得了!”董柔忽然哭了起来,她吐了嘴里没咽下去的食物,说:“你这个坏蛋小青,你扭疼了我,疼死我了!”她说着跑到了卫生间。我没想到把她拧得这么疼,忙跟进了卫生间,却见她爬在马桶上猛吐着,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全部吐到了马桶里。我吓了一跳,“董柔,你怎么啦?”董柔抹抹嘴巴,说:“没什么,吃得有点儿猛了。”
从卫生间里出来,叶知秋已经重新打理了几上的菜,又切了些肉片过来,说:“小青,董柔她怎么啦?”
董柔笑笑地说:“叶知秋,我人就在你面前呢,你直接问我就行了,干吗要问小青?”叶知秋怔了怔,说:“我害怕你难受的不能说话,所以才问小青的。”我瞪了他一眼,董柔说:“没事儿,就是吃得太猛。”那晚,无论再怎么努力,气氛也还是很尴尬,所以各自吃了几口以后,就匆匆地结束了火锅宴。
回酒店的路上,董柔一直很沉默。我没话找话地说:“叶知秋真不会看人,其实我才是大傻扭。我即不知道池莉是谁,也没看过安妮宝贝的小说,更没有研究过什么宋词元曲。董柔,其实你是才女,你的才华不比他叶知秋低,你不要被他的话打激到。”董柔叹了口气,好像很疲累似地说:“小青。”我说怎么啦?她说:“小青。”我说:“到底怎么啦?”她摇摇头苦笑,说:“没什么。”
因为叶知秋的原因,有段时间我没有再去董柔家里,她也基本不来宿舍找我。我们见面的机会空前地减少,我开始怀疑,她可能从窗户看到了叶知秋抓住我的手向我表白的情景。这个想法让我很难受,我想我应该向她解释一下关于我和叶知秋的关系,但是又该怎么解释呢?难道我说叶知秋抓住我的手,只是想在冰冷的雨夜让我的手暖和一点吗?转而又想,叶知秋是个混蛋,我为什么要找借口替他开脱呢?说不定因此,董柔会放弃他,再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呢?什么年前的婚礼,去他娘的吧!抱着这些复杂的念头,我也刻间地避开了董柔,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两个室友的身上,她们最近很讨厌,可能觉得我其实并不那么难惹,所以她们做了些很过份的事情。
那天,我回到宿舍里,居然发现原本搭在窗户上的我的工作服居然被扔在地上,上面还有两个很清晰的脚印。而夏丹和洛逸飞都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模样,穿好工作服准备去上班。
我看向洛逸飞,她的眼睛只盯在镜子上,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愤怒。我又把目光转向夏丹,她带着挑衅的目光说:“昨天兴业塑业老板一家来吃饭,主管明明说好由我给他们上菜的,你居然不请自来,把这个差事揽了去。是不是觉得工作很清闲,没事干?那我给你找到事做好喽!”洛逸飞说:“是啊!本来刚来那天就给大家一个下马威,我还以为有后台呢!切!原来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她放下镜子,转向夏丹说:“我问过我的小郭先生了,他说他们家压根就没有一个叫做路小青的亲威!”夏丹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说:“就是就是,还敢冒充皇亲国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冷冷地走到夏丹的面前,她抬头问:“你想干什么?”我说:“把衣服拣起来,洗干净!凉好!”
夏丹斜起嘴角冷哧一声,我二话没说,抬起巴掌狠狠地抽了她两个耳光。夏丹愣了两秒,然后尖声嘶叫着向我扑来,我们滚倒在地上,像两个无懒,所有的无懒招数都用上了,她扯住了我的头发,我揪住了她,她嗷嗷地惨叫着,却仍然坚持着不松开我的头发,于是我隔着衣服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她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倒吸着凉气,终于松开了我的头发,捂着蜷缩在地上。
这时,欧阳天天走了进来,见到倒在地上的夏丹,忙把她扶起来,问:“怎么啦?”夏丹说不出话来,神色痛苦地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地指向我。我把头一昂,说:“我打的!”欧阳天天也是个长发女孩子,她的头发五颜六色,像一把彩色的丝线,其中还夹杂着几缕白色的。她比我大两岁,穿衣时尚,每天都化着浓装来来去去,她冷冷地走到我的面前,说:“怎么回事?”看起来她要给夏丹出头,我白了她一眼,说:“要打就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欧阳天天说:“我们去外面单挑。”我说:“单挑就单挑,谁怕谁!”说着,我们就出了门,洛逸飞紧跟着走了出来,欧阳天天伸手一挡,说:“我打架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旁观,你回吧!”洛逸飞哦了声,又说:“好好,我不看,你们好好打,好好打噢……”
我和欧阳天天到了宿舍后面的树林下,她忽然拍了下我,我立刻转身给了她一拳,她反应迅速,退得快,拳头擦着她的鼻子过去。她摸摸鼻子笑道:“好险。唉!我不是认输,只是我其实不是来跟你打架的。”我说:“那你来做什么?”她笑着说:“放松……放松……别那么紧张,我真不是来打架的,我和你又没有过节,和夏丹关系一般,干吗要给她出头。我只是想说,你不错!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对味口!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这真是让我有些诧异,不过看她好像挺真诚的,我也笑了起来,“好!”两只手掌拍在一起,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
她说:“如果我不把你叫出来,夏丹会跟你没完没了,说不定还要告到主管那里。”
我说:“我才不怕窦梦茹。”
她眨着亮亮的眼睛,说:“是啊,其实她确实没有什么可怕的。比如我,因为我知道她的一些秘密,她在我面前得忍三分。”我说:“真的?她有什么秘密?”她说:“不告诉你。我和你才刚刚成了朋友,要想和我分享秘密,还得考验一段时间。”我笑着捶了她一拳,“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