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又说:“《多情剑客无情剑》已经看完了,还有什么其它的吗?”我没好气地说:“没了。”她说:“可是,我怎么听知秋说,好像还有套什么《白玉老虎》?”我恍然大悟,“嗷!原来是因为叶知秋喜欢古龙小说,你才要看的啊!”她说:“是啊。喜欢他喜欢的,也可以多点话题啊!”我无话可说了。她似乎是叹了口气,说:“小青,你以后要把自己的脾气改一改,免得以后连男朋友都吓跑哦。”我又想到了她的那封信,不知道那封信到底寄走了没有呢?
第二天,我又去了她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说叶知秋去干活了。我说他不是说他只会写字吗?他能干什么活?董柔的脸上洋溢着幸福,说:“是给人家搞装饰的帮忙做些粗活,他想通了,写字可以是业余,但是要想生活下去,只能做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我说:“董柔,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忘了买水了。”她奇怪地说:“什么水?”我说:“矿泉水。”她说:“这有凉开水,我倒给你喝。”我说不行,今天燥热,我心火烧得厉害,就想喝被冰震过的旷泉水。我哀求她:“董柔,你帮我去买一瓶吧,我实在不想下楼,我现在全身都在发烧。”她扑哧地笑了,说:“你知道有些文学作品上,都以这种话做前戏,意欲那个人欲火攻心。”我说:“什么是欲火攻心?”
她的脸蓦地红了,说:“没什么。”就匆匆地下楼去买矿泉水了。等那扇门一关,我立刻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欲火攻心!哼哼!”
我跑到她的房间里,一眼看到了那个鞋盒,也许是因为上学时就住宿舍,她似乎有个习惯,在自己的枕边放个鞋盒,里面放些至关重要的东西。我把鞋盒打开,只见里面果然有些信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我忙抽出来,之前的那封信也在,并没有寄出去,只是后面又加了些内容:
枫:
我无法忘记你。我姐姐和姐夫给我介绍了新的男朋友,他没有钱,但像你一样有才华。但是我还是无法忘记你。枫,你明白我对你的思念吗?他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事儿。也许他说的对吧。我这样默默地想你,爱你,却不告诉你,算不算是一个人的爱情呢?我还清楚地明白,我会成为他的妻子,因为他和你是那样的相象。我不确定自己以后还能遇到一个与你相象的男人,所以我决定做他的女朋友,以后还会做他的妻子。枫,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爱吗?你能明白吗?
柔柔
某年某月某日
我把这封信折了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刚刚回到客厅里,她就回来了,手里拿着瓶矿泉水,说:“只不过冰镇了下,就比普通的贵五毛钱。”我道了声谢谢,接过矿泉水猛喝一气,她忙夺下瓶子,说:“忘了上次为什么胃疼了吗?”我呵呵地笑。我说:“唉,那个枫到底是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她怔了怔,说:“怎么又提起他?难道你又听到梦中叫他的名字?”我尴尬地笑,“当然不是。你现在又没有与我住在一起,我怎么知道你梦里有没有叫他的名字。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她兴味索然地说:“我已经不记得他在哪里。”我说:“真的?你们之间没有通信吗?”她紧张地看了看我,说:“你——”我说:“我和我的同学有通信哦!所以我想知道你有和自己的同学通信吗?”她摇摇头,“往事如风,我不想再留恋,和他们通信做什么?让他们知道我现在过得有多落迫吗?”
我啧啧两声,说:“你的人缘真是太差了!搞不明白像你这么温柔善良的人,人缘怎么会这样差?”她神色黯然,说:“大概是因为,与我同龄的人他们都走了,在我最后的班级里,我是年龄最大的。”她强调似地说:“我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上自己希望考上的大学。”我说:“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了。”
称董柔去洗手间的时候,跑进叶知秋的房间,把藏在口袋里的信塞在了叶知秋挂在门边的西装衣袋里。然后我告辞了董柔。回到宿舍,我一直在担心董柔,不知道叶知秋发现了这封信,会怎样对待董柔,会不会吵起来?又会不会打起来呢?我越想越不放心,刚要起身再去她家的时候,她却敲门进来了。
她一进门就塞给我一个苹果,说:“今天没书看,想和你聊聊。”我想是不是那封信的事情,但是她压根没提信的事,只是说了与叶知秋之间的事情。“前晚,我四点钟回到家,叶知秋还没有睡,他在看碟,而且是那种……”她似乎说不出来,憋了好半天才说:“他当时邀请我一起看,我,我就和他一起看了。我们从四点多看那种片子一直看到清晨八点,我又快要去上班的时候才停止。期间,我坐在他的身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但是我却一直很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我摇摇头,她说:“他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我是个二十一岁的女人,我们都很正常,但我们看了整晚的那种片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看起来很懊恼,我说:“你期待发生些什么吗?”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不是这个意思,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说:“除了这些,你们之间,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奇怪的事?”她摇了摇头,说:“没有。”她站了起来,说:“小青,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聊,每天跟你讲我和知秋之间的事情。”我说:“没有,我很喜欢听你说话。”董柔说:“我现在洗澡的时候不敢低头。”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她说:“前两天,知秋对我说,洗澡的时候不要低头,因为浴室屋顶的四角,有许多鬼魂躲在那里择人而噬。”“啊!他怎么能拿这样的话吓你!?”董柔摇了摇头,说:“我认为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浴室屋顶的四角,可能真的躲着许多鬼魂呢?”“够了!”我摇着她的肩,“你不是不爱他吗?那怎么他说什么你都相信?”她说:“原来是你。”我说:“什么?”
她说:“是你偷了我的信是吗?”
我很坚决地摇头,“没有。怎么?你的信丢了吗?”
她说:“真的没有?”
我说:“真的没有。”她惶惶然地说:“那信呢?信去了哪里?难道……难道是知秋……”我说:“怎么,他偷你的信吗?”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丢了一封信,我害怕被知秋看到,所以,小青,如果是你拿了那封信,请你一定还给我好吗?我不想让知秋误会我。”我说:“你很在乎知秋吗?”她说:“是的。”我说:“可是,你不是爱那个叫枫的男孩子吗?你怎么可能又爱上叶知秋?”她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说着,她夺门而出,我忙追了出去,她停下了脚步,说:“你不要追我了,快去休息吧,我,我只是想回家。”我说:“好,我陪你回家。”
我把她送到了家里,叶知秋不在家。我看了看门后面,那件西装不见了。他是穿在了身上,还是挂在了衣柜里?他发现那封信了吗?
我想找机会把那封信再从那件西服的口袋里拿出来。但是,我没有找到那件西服去了哪里。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仍然常去董柔的家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董柔还有叶知秋,我们三个人可以很开心很各谐地相处。关于那封信,没有谁在提,我不知道叶知秋是不是看到了那封信。但我完全忽略这些,既然没有人提,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这就是说这件小小的风波其实已经过去了。但是,我和叶知秋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连我自己也是很久以后才忽然察觉。
那是个难得的阴雨天。不但下着雨,还刮着很清很干净的风。这种天气,让人立刻联想的大海。好像我们住在大海上的小房子里,飘飘荡荡,缺少人间生活的味道。叶知秋对董柔说想吃火锅。董柔赞成,这样的天气吃火锅再合适不过了。我们分工合作,结果是我去买菜,叶知秋和董柔留下调汤料。我觉得这个分工很不合理,但是董柔说可以多买几袋烤肠,我向我喜欢吃烤肠,这样的话,我当然义不容词去买菜。等我买菜回来的时候,他们的汤已经差不多了。
我从袋子里拿出一串西红柿酱,说:“要不要往火锅里放些这个?”我知道叶知秋特别喜欢吃西红柿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记住这一点的。董柔可能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拿着西红柿酱看了好几秒,才夸张地说:“天呐!这是什么?这怎么能往火锅里放呢!”我笑着推了她一下,“神经病!是西红柿酱啦!”她将身子扭了一扭,说:“不对,西红柿酱是装在玻璃瓶里的!怎么会是这样一串串的呢!”我说:“没见识!这种一串串的,就是那种在麦丹劳餐厅里蓍条蘸酱的那种西红柿酱!这里有人喜欢哦!”这时,叶知秋接过了话,他装做很生气地说:“是啊!你这个神经病兼见识短的女人,连这个都不认识吗?”说着,他和我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
这个眼神的交换,只有不到两秒的时间,但是却被董柔原封不动地看在眼里。
然而,我丝毫没有发现事情有什么不对头。因为我和叶知秋都是本地人,所以我们谈起了本地小吃,包括农村的原汁原味的晒鱼干和西瓜酱。关于西瓜酱,董柔听都没有听过,于是我和叶知秋争相地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然后赞对方心细知道的多。叶知秋很怀念地说:“最想念我妈做的拉面!”我说:“拉面!我想想吃啊!最好是用洋葱炒肉,然后再来个西红柿炒鸡蛋,如果有水灼的韭菜就更好了!”叶知秋说:“没错没错,唉呀,我都要流口水了!”最后叶知秋忽地站起来,说:“这样吧,我请你们吃拉面!”当时,董柔正把一大块生菜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