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夏晓的一个电话,司徒楠刚稳定了几个月的情绪又变得反复无常起来。他们一家正在大使馆公寓楼里做客。
小玖的父母对司徒楠不是很满意,离异有两个孩子,腿还有毛病,无奈女儿喜欢,他们只能选择接受。
几个人围坐在客厅喝茶聊天,司徒楠接完电话就起身离开客厅,几分钟以后隔壁传来了咚咚的砸墙声。
小玖的父母诧异至极,叶美丽和司徒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起来。
令狐小玖急忙起身去隔壁的小客厅,推开门就看见司徒楠把他自己当成了壁球,身体不停的往墙上撞。
“司徒楠——”小玖伸手去拉他,被他用力一摔,小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令狐小玖忍痛爬起来,给他拿医生开的药,半年前他被心理医生诊断患上分裂性情感障碍,他同时具有精神分裂和混合型狂躁症的症状。
司徒楠的家族没有精神病史,这完全是由刺激性事件导致他的精神异常。
通过半年的治疗,他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没想到现在突然就发病了,他不能有太过强烈的情绪,太过兴奋或生气或难过,都会导致他的病发。
司徒雄冲进来,拦腰抱住发狂的司徒楠,叶美丽按住他乱蹬的腿,令狐小玖拿了水杯和药,三个人合作喂他吃下药。
令狐小玖的父母看呆了,没想他的精神还有问题。
吃了药,司徒楠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小玖的父母强忍住失态,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嫁给一个疯子。”客人走后,小玖的母亲铁青着脸说。
“谁说他是疯子,现在谁还没个精神问题,多少人抑郁了,难道都是疯子吗?”小玖伶牙俐齿的反驳道。
小玖的父亲也强烈的反对这桩婚事。
“我不管,我就要嫁他,我怀孕了。”小玖摸着扁平的肚子大哭。
“孩子趁早打掉,生下来也是个小疯子。”令狐小玖的母亲气得直发抖。
因为司徒楠,令狐小玖一家吵翻了天。
保姆车里,司徒楠靠着椅背睡着了。看着儿子紧蹙着的剑眉,瘦削的脸,叶美丽潸然泪下,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居然被夏晓刺激出精神分裂。
司徒雄大手揉了揉妻子的肩,大不了他们照顾他一辈子,等过个十几年,他们老了,小老虎和月牙也长大了,不愁没人照顾儿子。
花园别墅里,月牙和小老虎在草坪上玩,王姐在一旁看着他们,他们准备在这个国家长住,建私立学校的事无期限的搁置,目前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司徒楠,他这病可以康复的,只要别再受刺激。
司徒雄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上唯一能刺激他儿子的人就是夏晓,所以他们一家离那个瘟神远远点,最好一辈子不要见。
司徒楠睡了一觉,他不停的做梦,梦见夏晓跟别的男人滚床单,他暴怒,拿刀砍过去,“楠楠,你不要我了吗?”刀砍到夏晓脖子上的一瞬间,她哀怨的哭诉道。
司徒楠想要收回刀,已经来不及了,夏晓的脑袋掉了下来,他身体一个哆嗦,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照射到房间,像血一般染红了地板。司徒楠怔怔的望着地板,额头全是冷汗。
“我捏只猫。”月牙脆脆的声音响起。
“你呢?”她凑过去看小老虎手里捏着的橡皮泥。
“虎。”小老虎垂着长长的眼睫,专注的捏着。
“爸爸醒了,让他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令狐小玖的声音。
司徒楠循着声音望过去,一大两小盘坐在地板上玩。
令狐小玖从地板上站起来,蹦蹦跳跳的飞奔向司徒楠,她的眼睛哭得肿肿的,爸妈不要她了,以后她只剩下他。
小玖坐到床边,俯下来头埋进司徒楠的胸口,使劲拱着。
司徒楠抱住她,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记得在小玖家发生的一切,当时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想狠狠的撞到墙上,撞个粉身碎骨,他知道自己病了。
“手机。”他说。
小玖将他的手机递过去,手机刚拿到手里就响了,夏晓打来的。
司徒楠按断,将她的号码设为拒接,“你保管。”他把手机塞到小玖手上。
趁他还没完全失去自制力,他要赶快好起来,以后不要再跟夏晓有任何交集,避免自己做出伤她伤己的事。
司徒楠起床陪两个孩子玩,楼下的司徒雄和叶美丽也加入进来,地板的血红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金色。
看他们笑,司徒楠勾起唇角跟着一起乐,心中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像是被刀一劈为二,以后他只剩下血淋淋的半个,缺了一半独自活在这个世上。
白天睡多了,晚上司徒楠脑子转得特别快,他坐在电脑前工作,司徒集团以后的重心转向境外市场,开完视频会议,虚拟机器人跳出来提醒他有新邮件。
虚拟机器人是夏晓的样子,“主人,有您的新邮件,要看吗?”她柔声细语的问。
“我都已经放手了,你为什么还要不停的迷惑我?”司徒楠阴沉着脸,用眼神剐着她。
“主人?”主人没按预设的程序进行对话,虚拟机器人眨了眨眼睛,轻声叫道。
“既然迷惑我,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别的男人?坏女人!坏女人!”司徒楠操起手边任何能砸的东西,砸向显示屏。
“主人,有您的新邮件……”虚拟机器人重复着。
司徒楠喘着气,慢慢冷静下来,他十指按着键盘,重新设计程序,虚拟机器人被他一块一块的卸下来,最后一把火将它烧为灰烬,看着显示屏里熊熊燃起的大火,司徒楠无声地流着泪。
夏晓在医院度过了春节,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大年初八的时候,她接到于峥嵘的电话,邀请她去参加他的婚礼。
新娘是高院的法官,为了殷俊的案子,于峥嵘跟陈洁见了几次面,陈洁三十五岁,大龄剩女。
第一眼见到于峥嵘,陈洁就对自己说,就是他了,这就是她等了三十五年的男人。
于峥嵘见到陈洁的第一眼,仿佛他等了四十二年,就是为了等这个女人的出现。
说起来,夏晓还是他们的媒人,要不是她找于峥嵘帮忙,于峥嵘也不可能会约陈洁出来见面喝茶。
夏晓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新娘气质温婉,身材高挑,属于第二眼美女,越看越有味道。
她跟于峥嵘站在一起,真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陈洁的父母都是高官,两家也是门当户对。
华简坐在角落的酒席上,早知如此,他就不去破坏夏晓的婚姻了。
夏晓余光瞥到华简阴郁的眼神,她坐到离他最远的一桌,她要躲得远远的,华简是个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