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简在洗手间门口成功地拦截住了夏晓,“又想干吗?”夏晓一脸的警惕。
“跟我来。”华简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的转了个身。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夏晓拔腿朝相反的方向狂奔去。
华简兀自朝电梯走去,他乘电梯去了顶层,走到天台的边缘上,张开了双臂保持身体的平衡,一个不慎便会摔成肉泥。
夏晓一口气飞奔出酒店,她见神见鬼的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儿,她颤悠悠的飞奔回酒店。
华简要是跳下来,摔成肉泥,她非要天天做噩梦不可。
听到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华简退后几步,施施然的转个身,看着夏晓的怪样子。
她喘得直不起腰,一只手伸着,嘴巴一张一合的,也发不出个声音来。
这一秒华简突然有些感动,很多人巴不得他跳下去呢,他寻死这一招只在夏晓面前百试不爽。
如果这个世上的男人和女人都死光了,他的老花猫也死了,只剩下他和夏晓,他可能会考虑跟她在一起。
等夏晓喘匀了气,华简娓娓道来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他讲述了那晚发生的一切。
“华简,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你就了不起了吗——”夏晓气得哆嗦,她一下子坐到地上,放声大哭。
司徒楠要结婚了,小玖有了他的孩子,现在一切都晚了,夏晓越想越绝望,她从地上跳起来,扑向华简,这次不用他自己跳,她推他下去。
两个人在天台上扭成一团,最终华简胜出,没被夏晓推下楼。
推不动他,夏晓用袖子擦着眼泪,掏出手机给司徒楠打电话,是空号。
看她一遍一遍的拨打电话,华简站着不动,生怕她一个想不开,跳楼殉情。
寒风呼呼的吹着,夏晓的脸有些冻僵了,她揉揉冻僵的脸,呼出一口白气。
“他不接电话?”华简在一旁问。
夏晓不理他,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微缩着脖子离开天台。
退了酒店的房,夏晓回到司徒楠留给她的别墅里。
令狐小玖的微博上贴出照片,龙凤胎再次做了花童,新娘是小玖,新郎是司徒楠,他们在西欧的一个小镇上举行了婚礼。
“终于追到幸福……”令狐小玖写道。
夏晓合上电脑,伸手揉了揉脸,她终于失去了他。
龙凤胎很快适应了国外的生活,小玖生下一个女儿,起名司徒珏。
司徒楠一天一天的好转,他已经不需要靠药物来控制情绪。
夏晓去了山区支教,山区没有网络,手机也没有信号,夏晓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在山里一待就是半年。
半年后又来了一个支教的男老师。
整个学校就一个校长,一个老师。
在学校周围刨着野菜的夏晓,一脸惊讶的望着来人,“恁,咋来了?”她冒出一口乡音。
“我的学生能来,我不能来?”华简挑眉问。
华简跟韩邱的事,被韩邱的父母发现了,韩邱父母到学校大闹一场,学校暂时停了华简的课,闲着也是闲着,华简跑来权当散心。
晚上又停电了,山里经常停电。
夏晓点上一根蜡烛,平时天一黑她就睡觉,华简来了,非要挑灯夜读。
“打算待多久?”华简问。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仿佛下一秒,整间小屋都会被风吹走。
“没想过。”夏晓摇摇头,她可以一直待下去。
几个月后暴雨引发了山洪,十几个孩子晚上就住在教室里,家太远,他们到周末才回去一次。
水漫到腰,十几个孩子排着队,一个紧拉着一个的手,淌水撤离学校。
华简走在最前面,他背着一个小孩,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拿着木棍探脚下的路。
夏晓走在最后面,这些孩子年龄参差不齐,最小的七岁,最大的十五岁。
“夏晓——”走在最前面的华简不时大叫夏晓的名字。
“在。”夏晓大声的应一声。
华简手里的木棍突然整个被水没过,“夏晓,前面的路要游过去。”华简大声的说。
“会游泳的举手。”夏晓大声的说。
十几个孩子有一大半举手,还有六个不会水的。
华简先背着两个小孩游过去,会水的几个孩子紧跟在他后面。
夏晓带着六个孩子站在水里等。
游过这片水塘,前面的路就好走了,华简将手里的木棍交给最大的一个孩子,让他带着几个孩子先撤。
等到山洪和泥石流冲下来,想走就不可能了。
华简游回来,他一次带两个孩子。
这片水塘很大,他来来回回游着,脸白得像纸。
远远的能看见山洪从上游冲下来,也能听见洪水的咆哮声。
“夏晓,别告诉我你不会水?”华简带上最后两个孩子,脸色惨白的笑。
“会。”夏晓握紧了手里的木棍,简短的答道。
“跟上。”华简再次扎进水里,奋力游着。
夏晓试着往前跨了一步,整个身体一下没进浑浊的水中,她闭紧了嘴一声不吭,她不会游泳。
她闭上眼睛,任由着身体往下沉。
领口突然一紧,夏晓睁开眼睛,华简白得发青的脸映入她的眼帘,他一手揪着她的衣领,一手扑打着水,背上还趴着两个孩子。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爬到岸上,华简吐了一口血,一头栽到地上,他抬手挥了挥,示意夏晓先撤。
“跑。”夏晓冲几个发愣的孩子吼道,她抓起华简的两个胳膊,将他背到身上,拔腿就跑。
她突然感觉不到他的重量,只听见后面的山体不断发出轰轰的响声。
刚才在水里,她是等死的,没死成,现在她就不想死了,强烈的求生渴望,让她脚下生风,背上背着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丝毫没觉出重量。
几个学生家长远远的跑过来,他们搬走夏晓背上的华简,后背上的重量没了,夏晓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像是灌满了铅,她迈出半步,一头栽地昏厥过去。
学校被洪水冲没了,夏晓和华简离开山区,他们是自己寻摸过来支教的,没经过任何教育部门,所以受伤了,也不能算是工伤。
他们躺在毛驴车上,离开这个贫穷落后的地方。
望着头顶的蓝天,夏晓“扑哧”一声乐出来,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她三十一岁了,离了婚,没有工作,没有存款,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一无所有的感觉真好,夏晓呵呵傻乐起来。
她来这里支教,与其说她帮了这些孩子,不如说是这些孩子帮了她。
华简头一歪枕到夏晓的肩上,他给学校捐了一笔钱,足够他们建一所新的学校。
夏晓伸手推华简的脑袋,“怕什么,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摸过。”他凑到她耳边低语道。
夏晓切了一声,小小绣花针想吓谁呢。
华简一手撑着脑袋侧躺着,他蹭了蹭夏晓的身体,硬硬的,他的两腿之间居然撑起了帐篷。
“嫁给我?”他黑眸熠熠的看着她,跟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