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日早朝,崔兄打算如何表态?”杜让能小心问道。
“等。”崔彦昭肯定回答。
“等?等什么?”赵隐紧张的问道。
“等李克用表态,我想李克用的奏折应该快送到吏部了。”崔彦昭信心十足道。
“李克用的态度难道真的可以左右朝廷的决定?”赵隐不相信的问。他这些年除了料理户部的事情外,根本没有什么建设性的工作。当了十几年的尚书却被人一脚给踹了下去。当初只是一介武夫的李克用,私盐贩子朱全忠却都成了一方霸主,千岁王驾,事实真是变幻莫测。
“如今天下是实权者说了算,就连我们的圣上也不得不立李俊为储君来稳定他的帝位。这次对我们而言绝对是一个机会,只要李克用与李俊双方火并起来,我们就有借口将安西的控制权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崔彦昭野心不死,七年前他们长安崔氏掌控的江南道被自己家族的家臣谋篡,如今有机会再次掌控军队,他们崔家就有希望了。
“崔兄说的是,只要手里有实权,我们在朝中说话才有威信。”杜让能点头道。
“这些年,我们虽然看起来风光,其实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先知会这群王侯,如今有机会扬眉吐气,当然不能放弃了。”徐彦若信心十足道。
“徐大人说的对,这次我们一定要扬眉吐气。”赵隐也在一旁支持。
“好,我们明日早朝就一起努力。”崔彦昭似乎在这一刻年轻了十岁一般,满面红光。
次日一早,早朝的气氛就有点诡异。崔彦昭的几位同党一个个兴高采烈,韦昭度则是一脸的坦然,其他人则是如往常一样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像现在的大唐宰辅简直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县令,人家县令最少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可以说了算,他们这群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却连一个小小的事情都没有能力决定,甚至是已经快半年都没有拿到俸禄了。
“启禀圣上,昨夜吏部收到晋王李克用的奏折。”吏部尚书杜让能将一本奏折恭敬的呈上。
李晔看完奏折,立刻皱眉,奏折上李克用坚决反对朱全忠的建议,要求维持目前和谐的局势。
“杜大人说说奏折上的事情,让各位大人也了解了解。”李晔放下奏折道。
“奏折上晋王建议维持河西的局势不变。”杜让能说的很简单,但消息却十分的震撼。
“启禀圣上,臣认为晋王殿下的建议可以采纳,如今河西的局势还算平静,没有必要在河西设立节度使。”徐彦若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晋王。
“臣复议。”赵隐站出来表示支持。
“启禀圣上,河西自从四年前太子殿下退守嘉峪关之后,便一直处在混乱的时局。百姓每年死亡高达四五万之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更是多不胜数,如此局势何谈稳定?何谈维持不变?臣建议请太子殿下再次入驻河西,让河西的百姓可以再次沐浴圣上仁德之恩。”礼部尚书李溪听了徐彦若与赵隐的话,气的鼻子都歪了。
“圣上,李大人所言甚是,如今河西遍地饥民,民不聊生。百姓心向安西,臣也赞成李大人的建议,再次招太子入驻河西。”兵部尚书韦昭度上前回禀道。
“圣上,河西乃边塞之地,民风彪悍,需要一位封疆大吏主持大局,如今晋王麾下四位太保都在河西,圣上不妨就任命其中一位为河西节度使,如此河西有了主持大局的人,这样便能解决河西的困境。”崔彦昭上前回禀。
“崔大人所言甚是,河西的确急需一位封疆大吏来主持大局。而晋王麾下的十三位太保一个个绝对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臣支持崔大人的建议,任命其中一位太保为河西节度使来主持河西的大局。”崔胤虽然也是长安崔家人,但与崔彦昭一直不和,这次朱全忠便是看中了崔家在长安的名望才选了崔胤。朱全忠早就给崔胤来信,让他全力支持在河西另立一位节度使。
“朕今日感觉有点不舒服,此事改日再议。退朝。”李晔起身假装头痛传旨退朝。
“臣等恭送圣驾。”大臣们见圣上有意退避,便只好暂时先静观其变。如今朝廷的事,早已经不是什么机密,这边刚下朝,那边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特别是茶馆酒楼更是谈笑风生,这些所谓的朝政便是他们平时的谈资。
朝廷的一举一动都在各镇节度使的密切监视之下,各镇节度使相互之间也有密探刺探病情。河西局势突变,致使百虎堂也是措手不及。为了应付这次突变,百虎堂已经一连四日会议决策下一步的计划。
“无论如何,今日必须要有一个结果。这里是十三个人,大家举手表决,同意曹大将军进兵河西建议的请举手。”李俊喝了一杯提神茶无精打采道。
“已经讨论了四日,这个方法简单明了。我同意曹大将军的建议。”高云飞第一个便是支持,这些天大家吃住都在百虎堂,早就累的不成人样了。
由于金凤台首座崔明远坚决反对出兵,所以才使百虎堂的决议一拖再拖。
经过举手表决,除了李俊之外,竟然是六比六打平。
“殿下,这次就看你的了。”高云飞打了哈切道。
“既然我们的曹大将军这么有信心,我们没有理由不支持他。四日后我会前往薛延陀视察,希望各位全力支持曹大将军进兵河西。我不在安西的时候,百虎堂就拜托诸位了。曹忠,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兵?”李俊认真道。
“时不我待,我打算一返回嘉峪关便立刻出兵。”曹忠起身道。
“调玉门关守将李来福将军驻守嘉峪关,这样可以确保你的军用物资。河西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李俊看着曹忠淡然道。
“请殿下放心,河西有曹忠在,确保万无一失。”曹忠大声道。
“高大将军,吐蕃烦请你多多担待,如今我们安西已经今非昔比,什么事情要坚持,什么事情要放弃,你心里要有数。”李俊嘱咐道。
“明白。”高飞扬起身答道。
“好了,大家这几日也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李俊起身先离开了。
“恭送殿下。”众人纷纷起身抱拳施礼。自从李俊被立为太子储君,仁孝台首座路岩便提出了一系列君君臣臣的礼节奏呈,经过百虎堂商议决策之后已经正式实施。
以前众人对待李俊是半主半友的态度,自此之后他们便是君臣有别,礼数不可荒废。
曹忠得到李俊的承诺,一个时辰后便启程赶往嘉峪关,海东青也在同时将曹忠的迷信带往嘉峪关虎贲卫大营。自龟兹到嘉峪关快马也需要三日时间,就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曹忠才给白羽与钱超发去密信让他们做好出兵河西的准备。其实此时嘉峪关至凉州一带已经没有什么军队驻守了,只是一些马贼或是地主阶层在维持地方的安稳。
李克用在给朝廷上书的同时,再次由大太保李嗣源率领五万大军再次接道李茂贞管辖区前往河西,并给了二太保李嗣昭密信,让他立刻出兵前往甘州,凉州一带,占领这些无人区,以便阻拦安西大军东进。
文德三月初四,李存信率领三万大军驻守甘州,李存孝率领二万大军驻守凉州。初六,曹忠十七万大军出嘉峪关,一路横扫关外之地,初九大军驻守临泽。
“大将军,前锋大军已经在距离甘州五十里外小枫林下寨,等候大将军下令进攻甘州城。”中郎将姜涛进入曹忠大帐回禀道。
“李存信大军可有什么异动?”曹忠沉声问。
“据探马回报,李存信大军全部撤进了甘州城,李嗣源的大军已经在成州一带了。”姜涛回禀道。
“很好,传令给钱都督,务必在五日内拿下甘州城。让白都督随时注意李存孝大军的动向,如果他有增援李存信的举动,务必将他堵在删丹一带,给钱都督争取足够的时间攻取甘州。”曹忠下令道。
“卑职立刻去通知。”姜涛施礼离开了大帐。
姜涛便是以前咸阳威虎镖局的镖头,如今已经是虎贲为中郎将了,其子姜毅追随钱超都督是钱超帐前的参赞校尉。
如今三月的安西依旧是很冷的,钱超率领三万本部大军正在小枫林驻守,在他们前方五十里外便是甘州城,此城经过百虎堂加固,如今已经是铜墙铁壁,想要攻破如此坚城实非易事。
“都督,大将军的密信。”姜毅将一份海东青传来的信交给了钱超,钱超拆开信看了看皱眉不语。
“都督,是不是情况有变?”姜毅小声问道。
“大将军命我们五日内必须攻下甘州城。”钱超起身将密信在火把上慢慢的点燃了。
“五日?时间的确紧了点。”姜毅点头道,他知道想要在五日内攻下甘州城,实非易事,而且李存信也是一位名将,最善于守城,就是鉴于此李嗣昭才会派他驻守甘州城。让他像一根钉子一般深深的刺入曹忠大军的心腹之地,使虎贲卫不敢放手猛攻河西,就是这根钉子,使曹忠一连数日不能入睡。李俊已经北上薛延陀,这是李俊不想干涉他们虎贲卫的任何事情,但他却被一支二万的河东军束住了手脚。
“甘州城的情况如何?”钱超问。
“根据鹰鹫卫在甘州城的密探传来的消息,如今甘州城四门都被巨石封了起来,看来李存信想要死守甘州城,等待他们的援军。据报,甘州城的粮食足够全城百姓半年之用,而且李存信在甘州城招募了一万新兵,他以每日每家人口数分发粮食,如此城中百姓自然要听从他的指挥,否则全家就会全部饿死。”姜毅低声道。
“看来即使烧毁了他们的粮草,我们也很难在五日内攻下甘州城。”钱超起身下令:“传令,全军连夜启程围困甘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