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的三木齐迈步悬空,脚尖来不及落地就此被掀了人仰马翻,好像谁在他身后扯住他的腰带让他扑街摔了个狗吃屎。
轩辕无心掐的自己的指尖犯疼,却换不来程之浩一点反应,于是决定糟蹋粮食,将满满的一碗虾肉往三木齐的脸上摔去:“你跟我说说洗濯国要怎么个法子不善罢甘休。”宫廷侍卫也来地痞流氓的手段。他主子都没现身也敢狗仗人势。
三木齐满头满脸全是柔软的虾仁,虽然身体无碍但是心灵和男人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床上,他咬着牙不做答,腰腹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刺疼,带着缓慢持久性慢慢从他皮肉之间深入骨髓,搅动着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变成了粉碎般。三木齐能感觉那一道冷刃之气是从程之浩端坐的方向传来,可打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个温文的男子正表情明朗的开始剥第二盘虾,终于明白他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这一对夫妻之间的配合可说天衣无缝,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字都能知道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他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我只是一个下人,主子的决策不是我能猜测揣摩的。”
哟,还是个硬骨头,她就爱拆硬骨头的骨头,正好能听个嘎嘣脆响。轩辕无心抬起头双眼向回儿看去。
回儿翘了翘嘴唇当什么都没看见,眼睛望向一边,看枯叶坠入水面,鱼儿翻身嬉闹在枯叶之下,秋天真是凉爽啊!出游也何其有趣,她看不见主母在看她,她记不得主母也曾经这么收拾过她。
“那咱们就来掰扯清楚,到底是谁不守信在先,毁约在前。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主子能调教出你这么躁动人心的下人,不将你毁灭的真是对不起你主子对你的厚爱。”轩辕无心不用动手眼珠子滚滚就有在身旁的程之浩代为服其劳。
三木齐明明跌倒在地,却身形突起横扫被无形的手拖缀到了轩辕无心的脚步。
回儿愕然的睁大了眼,袁昶却痛心的看着这一切:他心目中举世无双的主子,一身本事都成了为主母助兴的手段,而主母的讲理就是将人打趴下然后再分子丑寅卯。还有比这更野蛮的讲理方式吗?
近在咫尺,轩辕无心的脚踩到三木齐的脸上:“你敢质问你的皇上吗?”她讨厌男人的大男人主义,他们从自己的娘肚子里出生就让女人受尽折磨,居然还瞧不起女人。不过下身多出二两肉就可以随意傲慢,肆意践踏女人的一辈子吗?
尊重是相互的,谁敬她一尺,她还谁一丈,谁若不辨是非仗着所谓身份狗眼看人低,那就别怪她找块沼泽把不识抬举的人都丢进去,然后看混蛋灭顶的趣事。
“你无权这么对待我!”三木齐深深的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两国交战尚且不伤使节,而轩辕无心的作为简直是无法无天,礼节规矩她没有一点遵守的意思,他身后不远之处就埋伏着大批的洗濯国士兵,她的所作所为也都落在了圣上的眼中,这个一再挑战他国国威的女人终究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轩辕无心可没心思候着三木齐激烈的心理活动,她脚尖加足了力道,能让人听到咯吱声,脚下人的颧骨已经磨破,骨头擦蹭着粗糙的地面留下一道血红皮肉的痕迹:“我有没有权利这么对待你,我都已经有所作为,你可以挑点有建设性的话来威胁我,说不定我一害怕就会放开你,要试试吗?”
三木齐忍着剧痛,浑身发抖,手指抠住地面,掀翻圆润的指甲,冰冷阴森的话从他的牙缝中化成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跳而出:“你会后悔的!”
轩辕无心给出的回答是咔嚓一声断了三木齐的下颚:“回答我的问题,再让我多听到一个字的废话,我就让你一辈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被苟连河下蛊毒的事情还没解决,谁给他们胆子上门挑衅的,还是他们以为她没中蛊所以就不该记恨?就应该十里红毯相迎?
“不敢。”痛苦终究让三木齐有了寄人篱下的无奈感,但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害怕,所以即便是正面回答了轩辕无心的问题,语气依然显得高高在上。
“你不敢质问你的主子,你主子却不敢对程之浩质问一句,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程家堡她是当家,程之浩现在是她罩着的,除了她能欺负,谁敢抢她的权利,她就拾掇了给阎罗王当年底的新年礼物。
“乖,张嘴。”程之浩手拈着一颗蜜饯樱桃,红扑扑柔软的骨肉打断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
见轩辕无心为他打抱不平程之浩笑如昏君,有美人在侧他颇有些无心朝政的姿态,不理不懂得规矩的一介武夫,也无意打扰自己夫人戏耍人的兴致。程之浩只沉静在难得中庸的时光里。享受着看无心慢慢长大的美好,终于明白达官之人中风行的圈养小妻一举,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情。
轩辕无心拨冗含下了程之浩送到她嘴边的樱桃肉,说一声谢谢,脸上的柔情蜜意和脚下的杀意浓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三木齐气的快吐血三升,奈何却动也动不了,因为他后背上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将他死死钳制住,那股莫名的力气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挤压着他的胸腔内浊气翻滚,不敢动作。
三木齐知道这道无端出现的强大内力是程之浩的作为,他只能将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珠用尽全力朝着轩辕无心的方向抬望而去,狠狠说道:“你会后悔的!”
“一句话不用说二遍,我听的很清楚,想杀我吗?杀了我你就永远都得不到解药。”
“程夫人莫名的一再难为我洗濯国,就不怕引起天下公愤?”
好会颠倒是非黑白的走狗:“你去问问你的太子,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我就为什么一再难为他,没有无缘无故的仇,也没有莫名其妙的爱,我现在对你家太子是又爱又恨,巴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你若能在今天活着走出这一方凉亭,将来我取苟连河的命的时候允你一起观礼!”
冰冷女声嚣嚣而语,字句张狂且能逆天,轩辕无心淡眉下是一片无畏的暗影,映在眼窝中好比颠覆江山的也不过轻而易举,仿佛踩在她的脚下的不是三木齐而是万里无疆的天下。在她身后是程之浩的笑颜,回儿的失神和袁昶的暗自隐晦,杀洗濯国的太子从她的口中说出显得那么易如反掌,流动的空气也为之凝结,除了程之浩灼灼闪耀的星目一切都变的沉重固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