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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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错而不悔(1)

先是晏无极,再是温浅月与卫狄,也真难为建帝了,她能放在心上的人,本来就屈指可数,看起来,建帝倒是挺了解她的。

无邪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令容兮心中甚为不安,不由得皱了皱眉,神情凝重:“您可还好?”

无邪淡笑,摇了摇头,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我无事的,只是有些乏了,容兮姐姐,我想睡了。”

无邪本就是个受伤的人,又坐了那么久,说了那么多的话,本就疲惫不堪,且那粥食之中又辅以镇痛宁神的药材,无邪说她困了,倒也不假。容兮本还忧心,怕无邪郁结,可见她果然面色带着倦意,又浅浅地打了个呵欠,容兮这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无邪躺了回去,又为她轻轻覆好了薄被,嘱咐了一番不可随意触碰伤口,她的伤口都用了上好的伤药,结痂也快,若是结痂,难免发痒,容兮怕无邪与昨夜的那位一样,并不是个爱惜自己的人,这才好一通嘱咐。

能让容兮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变成这样絮絮叨叨的模样,无邪不禁发笑,只好都一一保证了,容兮这才放下心来,悄声退了出去。

容兮走后不久,无邪便被困意袭来,那金兽炉子中,也已重新点上了宁神的香片,不知不觉间,无邪便带着倦意,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

这一睡,便又是整日,入冬的天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暗沉得快些,这屋子内却又暖和得很,蜡烛已经要烧到了底,不久前,容兮才刚刚进来又换了根新的,榻上的人儿,睡得极其安稳,呼吸浅浅,规律又绵长,原本苍白的小脸之上,也难得地恢复了几分血色,渐渐地变得红润了起来,多亏了那味安神之药的功劳。

忽然烛光闪动,无邪只觉得,那熟悉的极其浅淡的檀香味便又再一次地变得异常地清晰了起来,这寂静的夜里,那人近了,却又蓦然停住了,并没有再继续向前走,他也不说话,只那么静静地看了她好半会,不知是过了多久,他那一贯淡漠无情的深邃眸光,终是难得地沾染了温柔的秀色,静静地自她面上挪开,如来时一般,似乎他来这里的本意,本就是看一看她便走,为此这一回他转身,也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无邪倏然睁开了眼睛,眼底虽仍有惺忪的睡意,可早有清明悄悄潜入了这双漆黑沉静的眼眸中,入眼的,正是那抹她再熟悉不过的清俊身影,衣袂如雪,长发如墨,转过身去时,那长袍宽袖,也随之纷飞,她突然伸出手来,这一回抓住的不再是他的衣袖,而恰恰是他那双难得地带了几分暖意的大手,无邪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就躺在床榻上,像只略带憨气却又狡黠得很的小野猫一般:“怎的来了就又要走了?”

秦燕归没有料到无邪会突然醒来,手心之中,又忽然钻进了她那只被被子捂得暖暖的小手,不禁让他微怔,他收住了脚步,静静地垂下眼来看她,在那烛火的映衬下,他的眉目格外分明,他立在原地,不过稍稍皱眉,周围的空气却已仿佛全部为他凝滞:“怎么乱动。”

无邪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这种话居然能从秦燕归的口中说出来,他刚才那一下皱眉,她还真有些怕他呢,这极端的情绪反差,让无邪忍不住露出了牙齿眯起眼睛笑了出来,抓着他的手却不放:“我没乱动,我怕疼,不敢动。”

若非他来了便要走,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靠近些也不肯,她哪里会将自己的手从被子下抽出来?

秦燕归面上倘过一瞬的无奈,终是没有就这么甩开了她的手:“知道疼,下次可还敢就此胡来?”

他是说她插手管他的事?所以这顿罚也是自找的?可她哪里算胡来,她胡来,顶多是吃了顿皮肉之苦,他胡来,才是不要自己的命了,莫不是自己的腿也不想要了吗?

这人怪狠的,容兮说得对,她还真挺怨他的,倒不是因为他对她狠,而是他对自己,也未免太过冷漠了些。

无邪原本面上还有笑意,可这会,却突然皱起了眉,只因他被她握住的那一只大手,却不如从前那般温润细致,反倒满手都是伤,无邪想起秦燕归施刑之时是将刀刃倒刺握在自己手中的,莫不是他只顾着让人处理她的伤,他自己的伤就不是伤不成?

她突然莽撞,抓住了他受伤的手,可他的神情还是那样从容温和,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无邪有时真的会怀疑,秦燕归的身子,是不是铁打的,或者他真是铁石心肠,感受不到半点疼意?

见无邪皱眉,秦燕归只当她是身上又疼了,便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将无邪的小手抽出,令她松开了自己,很自然地将无邪的手塞回了被子之下,然后起身便背过身去。

这一回无邪倒是没有再阻止她,只是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秦燕归身上,只见他驾轻就熟地自这屋中取出一个药箱,然后回身朝她走了回来,在这烛火逆光中,就连一向淡漠悠远,遥不可及的他,整个人好似也都柔和了起来,无邪看得有些怔了神,直勾勾地盯着秦燕归看,一点也没有身为女子该有的觉悟。

秦燕归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这人终究比无邪淡定,即便被无邪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也能恍若未觉一般,只当没看到无邪那快要痴了的露骨神情,也许这世间,曾用这样的目光痴痴看着他的女子很多很多,多到他已经麻木了,不,以他的性子,或许,他从未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放在眼里,这世间,能令他关心的事实在太少了。

无邪正在腹诽之间,秦燕归已经将药箱放在了他身旁,然后便要探手去揽她的身子,无邪愣了一下,当即好似什么都回过味来一般,那双眼睛也惊奇万分地睁大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几乎像扇子一样向上扇起,颤了颤:“我的伤,可是你帮我上的药?”

此刻的无邪,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个什么滋味,简直是五味杂陈,按道理,此时她应该像个女子一般又羞又恼,可是……她竟然生不起气来,反正她在秦燕归眼里从来就是毫无掩饰毫无遮蔽的,就是什么都被他看光了,她也未必能有什么羞耻之心……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她此刻却是真的有些愤懑了,愤懑的是,她在秦燕归眼里……根本连个女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