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小皇“叔”
3697200000246

第246章 无邪嫁我(2)

老人家明显是在警告秦沧,在秦燕归面前还是谨慎说话的好,尤其是与那个女娃娃有关的事,少说为好,不说最好,每日的经脉重组骨头新生,又遭遇吞噬和粉碎,全天底下,除了秦燕归,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对自己狠到这地步了,连他这个老东西都有些佩服了,如今他为秦燕归救治,堪称尽心尽力,呕心沥血,若是半途而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若三哥遭受此折磨,你仍旧不能救他,我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卞京!”秦沧的双目赤红,只因这一幕,实在看得令人心痛。

被秦沧这么一说,老人家本就脾气火爆,更加不乐意了,气得火冒三丈:“嘿,你说什么?定不让老夫活着走出卞京?听听听听,现在的年轻人,口气猖狂的啊!当年你三哥是怎么夺得王爵的?十四岁上战场,被人震碎全身经脉和内脏,让人用棺材抬着回京的!要说死,十几年前他就该死了,若不是老夫,这世间谁有通天的本领令死人起死回生?就说那眼高于顶的晏家,除了能把死人制成傀儡,还会什么?别说你了,就是你了三哥这一身本事,就是那条命,都是老夫给的!好好好,你杀啊,你杀啊,看你能不能让老夫死在卞京,老夫死了,看这天下,除了老夫,还有谁能救他!”

秦沧面色煞白,老人家气得满脸通红:“你才这点功夫就看不惯了?昔年我救你三哥性命,和如今的这些比,他经历的,是这的千百倍!那年寒冬,你三哥被幽闭于思过岭,你当他这般心高气傲的人,会乖乖去思那狗屁的过?老夫花了几天几夜重塑他的经脉,这些东西,他早习惯了!跟你们吃饭撒尿一样,他就靠着老夫这么折磨他活下去。老夫不瞒你,老夫就剩这一计了,这一回和往常哪一次都不同,这回他能不能活着,还没个准数,老夫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有没有那本事让老夫横着离开卞京!”

“老四。”

低沉的声音自那冰棺之中响起,波澜不惊,仿佛果真如老者所说,这些东西,于秦燕归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而秦沧自知与三哥亲厚,除却知道三哥当年让人用棺材抬回卞京时,满身是血,就连身体都僵硬了,那一次三哥起死回生,是一个奇迹,可他从来不知道,这其中付出的,又是多少代价。

秦沧面色难看,大概是难以接受老人家口中所说的那些非人的折磨,于秦燕归来说竟然是家常便饭,大概也是看在秦燕归的面子上,老人家的脸色仍旧难看,不大甘愿地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此时的秦燕归,露在浑浊翻滚的黑水之外的面容,正从七窍溢出血来,然后是秦沧仅能看到的露在外面的那部分皮肤,也莫名地渗出了血来,其形触目惊心……

秦燕归没有睁开眼睛,他好似也早已对这样的情形习以为常,秦沧勉力让自己说话的口吻变得平静:“三哥,我来是想告诉你,如今太子已死,父皇已拟退位诏书,无邪不日便将登基。北齐狼子野心,果然如三哥所料,欲以太子妃腹中骨血相胁,对我们动手了。”

“无邪性情未定,你需得尽心辅佐她,便权当是辅佐我罢。”秦燕归微微抬唇,尽管在这触目惊心的情况下,仍是笑得浅淡,温柔……

“三哥……”秦沧心情复杂,虽极力克制,但耐不住,还是开口问了:“你这是何苦……”

秦燕归淡笑:“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还想再赌一把罢了……”

的确,比起忍受这样非人的折磨,秦沧私心里以为,三哥或许就这么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你为何不告诉她。”秦沧问道:“事实上,无邪比三哥你想象中还要聪明,她到现在,大概也还未确信你已死了。”

这一回,秦燕归终于是沉默了,沉默了许久,就连秦沧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他忽然又听见秦燕归轻轻的一声叹息:“老四,我虽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却也从未想过要再见她。”

“这是为何?”秦沧问罢,才惊觉自己的反应未免大了些,无论如何,这也是三哥的私事,他如此,的确是干涉太多了。

秦燕归笑了笑:“若是就此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总以为,诈她送信的一路上,经历过了那两个月,总会看开些,把什么都放下。或许我错了,我给她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两个月太短,但再久一些,两年,二十年,她总是会忘掉的。即使上次不死,亦不过我的侥幸罢了,何苦空给她希望?你当听说了,老四,就是这一回,我也未必有把握能活下去的……”

既是总归要死的,何苦让那孩子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是要再经历过一次接受他死的事实呢?他当年的确是应允过秦靖,将来会娶她为妻,可秦靖亦是早知他这副身子是个什么情况的,他要他娶无邪,不过是盼着,他日他能与无邪留下一子,继承皇位,纵然有朝一日他死了,卞国的江山,总归还是落入了皇室正统手中的,无邪也将登上至高无上的太后之位,或许在秦靖看来,这已经算是对无邪多年的亏欠与弥补的,可这于无邪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那漫长的寂寞与孤独,她还那样年轻,该如何度过?

他总归,是不甘就这么耽误了她的……

他这辈子没有学会如何对一个人好,所以他待她总是严厉的,残酷的,疏远的,他以为,这已是他能待她的好……其实伴着他这样的人,无邪应该也很累吧……

秦沧走后,秦燕归这才无奈地笑了笑:“老四已经走了,你一大把年纪的人,何苦与他置气。”

秦燕归的话音轻轻落地,那先前分明已经走了的老者,便忽然不知从哪降下,仍是刚才走时那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一大把年纪,在秦燕归面前倒向是个热衷于告状的小孩:“老夫哪会与那等好赖不分倒打一耙的小子置气!”

“先生。”秦燕归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倦意:“倘若此次燕归难过此关,请先生放一把火将燕归尸身烧成灰烬。”